“老夫不怕这个,也敢上阵,自信能斩杀敌军,可辽人有数十万铁骑,大宋打不过啊!”
在殿外,宰辅三人走在前方,富弼孤独的走在最后面,泾渭分明。
双方的距离不远,能听到彼此的说话,可这个距离就是政事堂和枢密院之间的鸿沟。
富弼听了就冷笑道:“斩杀敌军?你连敌军都看不清。”
欧阳修回身道:“要不试试?”
富弼冷冷的道:“老夫怕你不成?”
两个老汉往手心里吐口唾沫,然后挽起袖子,这就准备开干了。
边上的内侍急忙过来劝说,有人就去禀告。
可赵曙没空。
他在忙着看望曹太后。
“这是怎么回事?”
一瘸一拐的任守忠不敢再谄笑了,他板着脸道:“官家,娘娘听闻国舅杀敌就……”
高滔滔诧异的道:“这是喜事啊!”
焦虑症和抑郁症患者的心思比较细,赵曙皱眉道:“这是担心?”
任守忠忍不住谄笑了一瞬,赶紧收了,说道:“官家英明。”
“大郎!”
殿内传来了曹太后的呼声,高滔滔赶紧进去。
“我的大郎啊!”
高滔滔听到这声悲呼,眼中也多了同情。
曹太后没有孩子,这个世间能让她牵挂的大抵就是那个弟弟,所以她把全部感情都倾注在了曹佾身上,一点不周到就会焦虑悲伤。
高滔滔走进去,眼睛不禁都瞪圆了,转身就想跑。
就在殿内的正中间,一块门板上,曹太后躺在上面流泪。
高滔滔只觉得毛骨悚然,等跑出去后,赵曙见她面色惊惶,就以为曹太后不好了,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忌讳,就冲了进去。
还是门板!
赵曙见过民间百姓死后的程序,第一件事就是躺门板,所以他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尾椎骨那里升起,双腿有些软。
“娘娘……”
他悲伤的呼喊着。
曹太后早些年对他不怎么样,但也没虐待他。后来更是给了他不少帮助。
赵曙悲伤了。
“哭什么?”
曹太后躺在门板上仰头问道。
“鬼!”
赵曙下意识的就想跑,有女官说道:“官家无需惊讶,这是曹家的规矩,人病倒了就躺门板,好哄骗鬼神。”
刁奴啊!
赵曙看了边上的任守忠一样,想起这厮先前没解释。曹太后见了也觉得尴尬,就怒道:“刁奴作祟,来人啊,拉出去,痛责!”
“娘娘,臣冤枉啊……”
任守忠觉得这就是无妄之灾,高滔滔进来看曹太后不像是鬼魂,想起自己先前的反应,就喝道:“刁奴挑拨,该打!”
得,皇后都喊打,那些行刑的人自然知道轻重,于是任守忠今日就算是倒血霉了。
高滔滔近前扶起曹太后,劝道:“娘娘无需担忧,刚到的捷报,国舅在府州跟着沈安杀敌不少,没事人似的,可见家传的武技了得呢!”
曹太后面色蜡黄,摇头道:“不会,大郎的武技再出色,可祖宗说过,没上过战阵的武技都是花拳绣腿,若是运气不好,一个军士就能斩杀了你……大郎啊!”
曹太后垂泪不止,高滔滔劝了半晌,最后苦笑道:“国舅好着呢,捷报上还有他的画押。”
“果真?”
曹太后一把抓住高滔滔,喝问道:“若是骗我,回头就提刀去杀人。”
高滔滔打个寒战,说道:“不敢骗娘娘。”
想起上次曹太后跃上屋顶一刀斩断那人的手,高滔滔就觉得在宫中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哪天要是她发怒了,拎着刀把我们夫妻给剁了咋办?
曹太后马上就精神了,吩咐道:“沈安果然是好人,来人,赶紧的,他娘子不是有孕吗,送些好药材去,还有那些求子的符箓和金银器,都送去,反正也用不着了,赶紧送去。”
高滔滔腹诽道:你有本事就赏沈安,别老是给他媳妇和妹妹。
“还有果果,那孩子就是个可爱的,老身看着就想抱抱,给些嫁妆,以后出嫁用得上。”
高滔滔心中发酸,心想你只记得给果果,浅予她们呢?好歹也意思意思啊!
曹太后容光焕发的下了地,喊道:“还有……沈安那小子不错,传话曹家,弄些好东西去送,若是喜欢美人,看看家族里可有合适的,给他。说不定以后生个孩子也这般聪慧,以后曹家还能沾沾光……”
高滔滔满脸黑线。
外面的赵曙满脸黑线。
但回头两口子回去的路上,高滔滔还是有些意动。
“官家,要是当初能嫁个女儿给沈安……”
她牵着赵曙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