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冲着沈安拱手,问道:“待诏从早些时候就和小郎君交好,更是治好了当今官家,若非是如此,此次郡王并非没有机会,比如说官家突然发病……”
沈安冷笑道:“你们在宫中也安置了人手,若是官家发病,自然会鼓噪起来,可对?”
张文赞道:“待诏神目如电,难怪先帝会说你有名将之姿,郡王。”
他看着赵允弼说道:“此事早在数年前便定了胜负,您无需纠结。”
赵允弼点头,苦涩的道:“从赵宗实的病被那该死的唢呐治好时,老夫便败了。”
但他随后就冷笑道:“但你等没有证据,能乃老夫何?赵宗实禁足老夫能多久?”
“一生。”
沈安丢下一句话,指着水池边说道:“可愿一行?”
张文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而去。
“听闻你很聪慧?”
“没错。”
这是张文的骄傲,虽然没有王雱那种嘚瑟,却也颇为自豪。
沈安赞许的道:“听闻过你的一些事,堪称是智囊般的人物,只是却不懂天时。”
张文微微皱眉表示不解。
“先帝乃是正统,于是你们蛰伏。可当今官家也是正统,你们却觉得有机可乘,最后响应的不过是区区一个都虞侯而已,某敢打赌,你事先联络了不少人,可对?”
张文微笑道:“对,不过某却不会告诉你,若是你以为用刑能让某说出来,那尽可试试。”
沈安看着他,突然笑道:“某为何要知道?”
张文好奇的问道:“官家不想一网打尽吗?”
“你想多了。”
沈安淡淡的道:“你定然是用许诺和小恩小义去拉拢他们,这等人就是墙头草,从不敢行险,新皇登基之后,他们估摸着要喝酒庆祝并未响应谋反,哪用得着一网打尽?”
他拍拍张文的肩膀,转身就走。
赵允弼站在那里,挡在沈安的必经之路上,冷冷的盯着他,“这天下是赵家的,你只是臣子,不管你有多能干,你也只能是臣子。此后见到老夫也要行礼,所以,你得意什么?”
沈安知道他现在的心中大抵有些侥幸,觉得赵曙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要咆哮一下显示存在。
“你不该冲某发火。”
沈安的回答很简单,挥拳!
呯!
赵允弼倒地,边上的仆役捂嘴惊呼着,却不敢呵斥。
沈安笑道:“你以为自己是郡王就能得意?那今日某来告诉你,遇到了拳头,你只是个毫无用处的老头罢了!”
赵允弼趴在地上嘶吼道:“老夫不服!”
权利再无指望,继而是绝望袭来。
张文没有管他,而是走了过来,近前后低声问道:“某知道石头记出自于杨家,有人说是你娘子写出来的,某却不信,敢问待诏,是谁写的?”
沈安愕然,没想到竟然有人去打探这个消息。
张文笑道:“某假公济私,令人去打听的消息,不过并未对尊夫人有恶意。”
沈安相信这话,“那书……是某写的。”
这一刻他默念道:“曹公,对不住了。”
张文傻眼了,然后猛地大笑起来,转身缓缓向水池走去。
“果然,果然,哈哈哈哈!”
他仰头,脚下踉跄,朗声道:“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是石头记里的歌,此刻被张文吟诵出来,分外的应景。
张文走到了水池边上,然后站上去,举手仰头微笑道:“这个世间啊……”
噗通!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摔进了水池里。
水池看不清深浅,水花四溅中,那些鱼儿被惊往各处。
水面渐渐平静,只有些水泡不断涌上来。
那些鱼儿好奇的汇集过来,然后潜入下去……
……
沈安在城中待了三日,随后就告假出城。
“快跑!”
才进庄子,沈安就看到妹妹带着一伙小孩在疯跑,身后是花花在追赶。
一群小孩大呼小叫的很是热闹,边上的大人见了只是笑。
“见过郎君!”
“郎君,他们说您这次是一人就杀光了那些叛逆,保得官家坐稳了江山……”
“那些什么神勇军,说是被您一声大喝就吓得屁滚尿流。”
庄户们见到沈安就像是见到了偶像,热情几乎要融化了他。
“都是传言,不可信。”
本来是正经话,可是经过几次传递之后,就变成了流言,让沈安有些尴尬。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