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凉州军若是输了还可以退出城去,从头再来。
若是沙洲军输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生出来无比的勇气,所有的士兵集合在一起,对着凉州军宣战。
两名士兵扭打在一起。他们的兵刃都已经丢了,便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他们生着一样颜色的皮肤,头发,也都是中原人的长相。很可能他们还是乡党。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是敌人,是必须血拼到底的敌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是将军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们引为信条。
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人杀,就得学会杀人。
这是战场生存的第一准则。
他们用拳头砸,用脑袋撞,用牙齿咬。
他们听凭自己的生存本能,像一只野兽一样求生。
野兽捕猎靠的是尖牙利齿。
虽然他们的牙齿退化,爪子退化已经不适合搏杀,但在失去兵刃的情况下这仍然是杀死对手的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去死吧!”
“你才该死!”
这两个士兵没有一个人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疯狂求生,为此使出浑身解数。
战斗持续了足足几个时辰,从天黑战至天亮。
在整个作战过程中,优势方几经易转,时而是安西军、沙洲军占优,时而是西域联军、凉州军占优。
但最终还是沙洲军、安西军的韧性更强一些。
他们在双方只剩下一口气的情况下最终坚持到了最后,战胜了对手。
落败的西域联军、凉州军则只能狼狈的逃出城去。
“妈的,这些家伙怎么如此能打,我大意了。”
何春单手挽着马缰,啐出一口黄色的浓痰,眼神之中满是不甘。
他们占尽先机,却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碎,最终落败。
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同样接受不了的还有合延沃尔。
作为联军的统帅,是他一再的坚持让诸部军队最终留下来。
他们想要干一票大的,可结果却差强人意。
他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最终被安西军赶了出来。
这份屈辱让合延沃尔觉得难以跟联军交代。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合延沃尔眼神之中的怒火都要喷了出来。
“复仇,一定要复仇才行!”
“是啊,大将军,我们还有机会复仇的。”
何春咽下一口唾沫,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无非靠着一口气在吊着。我们届时只要再杀一个回马枪,就一定能够拿下沙洲城。”
合延沃尔并没有立即作出回应。
沉默让何春觉得有些尴尬。
良久之后合延沃尔方是清了清嗓子道:“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
“换个思路?”
何春愣了一愣:“大将军不妨明示。”
好家伙,合着在这里打哑谜呢。
“既然沙洲是块硬骨头,我们不啃也可以。”
合延沃尔顿了顿道:“我们绕过去直奔凉州。”
“直奔凉州”
何春跟着念了一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沙洲计划的失败同样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如果一切顺利,当然没有必要改变计划。
可现在行动失败,只有改变计划才有可能达到原先的目的。
在一棵树上吊死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让我想想”
何春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具备独断的权力。
这一次领兵出征他的身份也不过是代理主帅。
换句话说他的权力是魏王赋予他的。
但魏王只叫他联合西域胡族拿下沙洲。之后再发兵凉州。
可现在情况有变,是不拿下沙洲的情况下和西域联军直奔凉州。
两者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他有这个权力自己决断吗?
事后魏王殿下会不会怪罪于他?
这些都是何春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作为魏王的门客、死士、心腹,何春的身上打有深深的魏王烙印。
他跟魏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所以他要考虑的不仅是魏王会不会怪罪他,还有魏王的大业会不会因为这个临时的决定而受到影响。
说好听了这是清君侧,本质上就是造反。
若是失败了,那就得抄家灭族。
一想到这里,何春就本能的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