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履历来看,陈良辅的仕途是一路顺风顺水。
如果赵洵没有出现,天选之子的名头肯定会落在陈良辅头上。
单纯看这点,赵洵实在找不出陈良辅勾结南蛮国巫蛊师,为祸朝堂的理由。
反倒是内侍监郑介这个“南蛮余孽”更加符合反派的设定国破家亡被仇人阉割隐忍入宫培植势力羽翼丰满手刃仇人强势逆袭。
这个流程很顺畅,一路走下来很爽,完全是爽文套路,也很合乎情理。
但真的如此吗?
赵洵总觉得一切都太合理了。
合理的有些让他怀疑。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查的话,你们会选谁?”
赵洵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是郑介吧,毕竟他的嫌疑最大。”
贾兴文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也同意。”
旺财在一旁附和道。
“那么我们就从郑公开始查吧。”
赵洵仰头将满满一杯酒饮尽。
大明宫,内侍省。
衙署公案之上堆积了如同小山一般高的文书。
一个面容白皙,保养得当五十余岁的宦官坐在黄花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便是大周帝国内侍监郑介,宦官中最有权势的存在。
年岁渐长,郑介患有严重的膝病,相较于跪坐他更喜欢坐在从胡人那儿传来的椅子上。
当今天子怠政,大部分奏疏都要郑介先看过一遍,再挑出其中重要的上呈天听。
若说天子信任,满朝文武估计没有一人能够比得上郑介。
可是这么多责任压到双肩上,若郑介不是修行者,恐怕早就累垮了。
即便如此郑介也感受到了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心累。
一头乌发中也夹杂了几根银丝。
修行者也是人,修行者也是血肉之躯。
修行可以延缓衰老,但不可能阻止衰老。
任何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哪怕是至尊强者也敌不过时间。
“干爹,天气冷了,添一件衣服吧。”
吕忠将一件羊皮大氅披在郑介身上,又倒了一杯热茶奉到了他手边。
郑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旋即问道:“不良人那边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陛下一直在关注。”
“据说还是那个赵洵在主导查案。”
吕忠小心翼翼的回道。
“他都查了谁?”
“他查了崇仁坊里所有购买过盆栽的人家,最后排查出了三家。”
“哪三家?”
吕忠闻言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儿子不敢说。”
郑介皱眉。
“有什么不敢说的,恕你无罪。”
“是”
吕忠咬了咬牙,似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左相陈良辅、齐王殿下,还有还有干爹您。”
“唔,原来如此。”
郑介苦笑一声:“咱家早该想到。”
“他查盆栽应该是查的白藤盆栽吧?咱家确实买过一些,他查咱家也是有道理的。”
吕忠恨声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当真以为陛下宠他,又是成国公世子就能谁都去查吗?干爹,只要您一句话,儿子就带人去给他一点教训”
“胡闹”
郑介对吕钟的建议嗤之以鼻。
“王忠益案是陛下钦点的不良人查案,赵洵又是冯昊点出来的,也就是说赵洵是奉了圣旨,你这个时候去教训他,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儿子该死,儿子该死”
吕忠吓得面如土色,狠狠扇起自己耳光。
“让他去查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家没什么可怕的。”
郑介又呷了一口茶,话锋一转道:“倒是钦天监那边叫人盯紧一些,陛下似乎对袁天师不甚放心。”
“儿子记下了。”
吕忠连忙道。
但是扇的巴掌仍然不敢停下来。
“行了,以后长点记性,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郑介顿了顿道:“真出了问题,没人保得住你。”
赵洵当然不是愣头青。
他知道自己和郑介的关系远不如和永和县主、齐王世子的近。二人之间最多算是点头之交。所以他肯定不能用查齐王府的方式去查郑介。
准确的说他需要找到一个机会。
一个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以光明正大登门的机会。
结果这个机会还真让他找到了。
八月二十七,郑介寿辰。
这个信息是冯昊告诉赵洵的,赵洵觉得很有用。
郑介寿辰,肯定会宴请很多宾客。
以赵洵的身份单独前往肯定不太够格。
他有两种选择,一是以成国公世子的身份陪老爹赵渊前去给郑介祝寿。二是以不良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