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洛瑾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要是不曾有那封和离书,他现在一定高兴得像个傻子。
他盼了这么久,才得来她的爱护,如今于他来说,却不知是幸还是苦了。
他一直以为,真正的妻夫当是同甘苦共患难的。
而不是在她以为自己有可能回不来时,以着为他好的名义将他推开,甚至心里还想让他以清白之身再嫁别人。
是了,若不是苏柒若有心,他们新婚之夜未曾圆房的事情又岂会从如铁桶般的九皇女府里传出去?
她这般做,不过就是为了要将他推开罢了。
一想到这些,洛瑾辰便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你若累了便歇歇,这段时日定是都没睡好吧!”
苏柒若从洛瑾辰手中接过那颗迟迟未曾落下的棋子,自顾收了棋盘,又将一侧的毯子递了过去。
“你且先在榻上歪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洛瑾辰被苏柒若按着躺了下去,一直到毯子盖在身上,都没反应过来她是如何知道庄子在何处的。
也许是乔管家告诉她的吧!
马车到了庄子外面时,刘管事正好在带着人往里面搬东西。
看到停在庄子门口的马车,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朝外走去。
“王君早晨出门时好像坐的不是这辆马车啊!”
身后跟着的仆妇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赶忙抓住刘管事的衣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怎么了?”
刘管事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仆妇颤着声音说道,
“那……那马车上有凤凰,八尾金凤。”
她们虽是下人,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启盛国上下能用九尾金凤的只有一人,便是当今圣上。
而八尾金凤,便只有皇上嫡亲的女儿才能用。
哪怕是庶出的皇女都是没资格的。
启盛国嫡庶分明,嫡出为主,庶出为仆,这是启盛国自先祖皇帝在世时便定下的规矩。
因为先祖皇帝的生父便是被侧室害死的,而她又多番被庶出的姐妹所害,所以极为反感庶出。
是以嫡女出行皆配八尾金凤,庶出的皇女仅能配孔雀。
刘管事吓得赶忙埋头叩首,心里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九王君在庄子上住了这么久,如今九殿下回来了,自是要将人接回去的。
想到之前那位九皇女府上的管事说的话,刘管事心里七上八下的。
九殿下果真疼爱王君,还好她一向忠心耿耿,不然肯定要倒霉。
刘管事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马车上下来一脚蹬白靴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子,抬手扶下车内的俊美公子,二人立在那里,宛若一对璧人。
被苏柒若握住的那只手有些发热,洛瑾辰轻轻动了动,见抽不出来,索性就这样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管事,洛瑾辰朝苏柒若轻声道:“殿下,这位是庄子上的刘管事。”
苏柒若自是知道这位刘管事为何人,在她入京第二日便命人将洛瑾辰身边的事情全都查了一遍。
倒不是她不信任他,只是怕有人会欺他孤身一男子。
“免礼。”
苏柒若自是要给自己的王君几分薄面,刘管事是洛瑾辰的人,那她便不会刻意为难。
“谢殿下千岁。”
刘管事扣在地上的手冻得发硬,身子也有些发僵。
自她随公子出嫁后,便甚少再出庄子,哪里见过这般身份尊贵的人物?
便是今儿听闻大军还朝,她跟着采买的马车去了京城,也只是在人群中远远地瞧了一眼,根本就没看清这位九殿下是个什么模样。
“王君在本殿面前没少夸赞刘管事,好好干,王君不会亏待了你。”
“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突来的夸赞让刘管事受宠若惊,赶忙俯首道。
苏柒若也不再看旁人,拉着洛瑾辰往里走去,那熟门熟路的模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一众人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只听得前面的女子不住地柔声问着身侧的人冷不冷。
刘管事暗暗心惊,她不是没听说外面的闲话。
都说九殿下不满这桩婚事,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未与九王君圆房。
可上次那九皇女府的管家待王君的态度分明是极尊敬的,而今日她又亲眼所见,九殿下待王君有多温柔。
传言果真不能信,定是那些个妒忌王君的人胡乱造谣瞎说的。
一直到院子门口,洛瑾辰才疑惑地看了苏柒若一眼,好奇道:“殿下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苏柒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大言不惭道:“猜的。”
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哄他,洛瑾辰也没再追问。
忽然又想起那天的那个梦,洛瑾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