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剪子应声而落,纪云澈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那儿。
“公子!”
立春慌忙上前去查看纪云澈的手,见没有受伤,才将剪子收了起来。
想要开口安慰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太女殿下身为储君,早就该选秀了。
能够拖到现在,已然是委屈了殿下。
纪云澈手指蜷了蜷,然后紧紧攥住,强颜欢笑道:“我没受伤,只是初闻这个消息有些惊讶罢了!太女殿下惊才艳艳,又是储君,自然是要选秀的,也不足为怪。”
他与她昨日才在一起用过午膳,今日她便要选秀了。
在此之前,她甚至连提都不曾提过一句。
他以为,他们之间即便没有多深的感情,也算是颇为熟识了。
到头来,却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立春本就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也不敢再多言。
“公子忙了大半日了,奴送您回去歇歇吧!”
“也好。”
纪云澈不知自己的怎么走进屋内的,只知道他的心现在很慌很乱,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她要选秀了。
等她大婚,这太女府怕是也再无容他之地。
她已经帮了他许多,他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
纪云澈忽然想回家了。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手背上时,已经变得冰凉。
纪云澈望着那滴泪,自己也是一惊。
抬手捂住发疼的心口,他胡思乱想了许多,却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只觉得好痛,哪儿都痛。
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立春站在院子里朝屋内喊道:“公子,殿下派人请您过去用晚膳。”
公子将自己关在房内一整个下午了,也不知心情好些了没。
“你去传个话,就说我歇下了。”
沉寂片刻,里面才传来纪云澈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
“公子……”
立春担心地唤了一声,又住了口。
公子心里不舒坦,定也是没有胃口的。
况且,若是现在让公子去见殿下,公子心里也只会更难受。
“是,奴这便去回话。”
立春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院子。
苏柒若正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等着,见只有立春过来却没有瞧见纪云澈的身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你家公子呢?”
这段时日李翡和于歌都是在外面用了饭才会回来,所以平时便只有她和纪云澈两个人一起用膳。
今日纪云澈没过来,苏柒若心里也生了些疑问。
“回殿下的话,公子他已经歇下了,今日便不过来了。”
立春恭敬地回禀道。
苏柒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疑惑道:“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就歇下了?可是身子不爽利?去叫了太医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把立春都问懵了,他也不知该不该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太女殿下。
可一想到殿下即将选秀,过不了多久府里便会进新主子了,立春心里就难过的很。
他替纪公子难过,也替自己的未来担忧。
明明纪公子那么喜欢殿下,殿下却从未表露过想要娶纪公子的意思。
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男子主动开口吗?
见立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苏柒若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可不相信府里的人会欺负纪云澈,有立春几个护主的在,府里哪个不敬纪云澈三分?
“殿下……”
立春忽然跪在了苏柒若面前,埋首请罪道,
“此事都怪奴多嘴,还请殿下责罚。”
“说!”
苏柒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立春,在她的印象里,立春一向是个守礼懂规矩的,应当不会做什么欺主的事情才是。
“奴……奴今日午后将殿下要选秀的事情告诉了纪公子,纪公子听闻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在屋内关了一下午,直到您派去的人……公子才吩咐奴过来给殿下回话。”
“都是奴的错,奴不该在公子面前乱嚼舌根子,奴认罚。”
立春愈发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做下人的多嘴,说不定太女殿下正想着什么时候就会亲自去告诉纪公子了呢!
“你是该罚,听风就是雨,怕是早就忘了本宫这里的规矩!”
苏柒若厉声斥道,也不等立春再请罪,起身大步离开。
立春埋首跪在地上,没有太女殿下的命令,他也不敢起身。
苏柒若一路疾走,等到了纪云澈院中,又忽然停了下来。
她匆匆忙忙赶来,是想与他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