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伯伯刚才有心放她一马,如果她束手就擒的话,她这一掌却断送了自己生路。
诡异的,心中却掠过一阵暖意,微笑说道:“伯伯真是重情之人,弟妹领情了。”
“光凭肉掌,你是伤不了我,亮出你的兵器,使出你全部能耐。”
“伯伯重情,弟妹岂是薄情之人,不如这样,就由弟妹先为伯伯抚琴一曲,好归还伯伯你的情义。”
谢傅轻轻应道:“好。”
王玉涡推门回屋,屋门摊开,点灯端坐于琴桌之前。
天地好一阵寂静无声,酝酿许久方才叮叮咛咛,琴声如山涧清泉般悠扬响起。
谢傅人站在院子中央,听着琴声轻轻拂过心弦,心情愉悦,被唤醒的情感也回忆起两人初见——
他刚踏入崔府大门,王玉涡就率一众弟妹门口相迎,齐道万福,让他受宠若惊,深感被人礼重……
琴声变得更轻更柔,有如晨曦的露珠清新而纯净,渗透肌肤滋润心田,谢傅不由闭目陶醉,感受琴声中文字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
唯有知琴者方知琴语,否则悦耳而已。
此刻名叫《梅花引》那是晋朝传今的名曲,曲调在徽音有重复三次,又有别名《三弄》。
此曲歌颂梅花不畏寒霜,迎风斗雪的顽强性格,进而来赞誉具有高尚情操的人。
谢傅清晰感受到了,心中不由说一句,大弟妹有心有情了。
一曲奏完,天地悄静,万籁俱寂,而谢傅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还想再听一曲。
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雪,雪花在屋内灯光的反映下如一朵朵小红花,落在头顶,落在肩膀,落在地面上,点染一切,梅花也变得浓郁芳香。
谢傅朝屋内望去,灯光处却似乎变得冰冷入骨,声音传来:“伯伯,你的情义已经归还。”
谢傅轻轻应好,声音之中已无杀气,屋内却骤然传来萧杀琴音,谢傅骤然觉得周身经脉随着琴声激荡,真气在经脉内暴涨,体内一边哀鸿。
谢傅立于原地动也不动,嘴角莞尔一笑,这就是弟妹的真正本事吗?这就是秋雨挽歌的神奇天赋吗?
若是换个人,此刻已经脉爆裂身亡,但是谢傅不一样,他兼修昆仑无上心法和悟武宝典,经脉之宽厚惊人,加上还有神之躯庇护,丝毫不惧也轻轻松松。
甚至这种真气有如热血沸腾让他快意非常。
“伯伯,你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谢傅淡然:“无妨,我还想再听弟妹一曲。”
“伯伯,听我挽歌者,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
“弟妹,请。”
琴声在谢傅双耳消止,却在他心中响起,却诡异的在他体内响起,经脉如弦颤,声音透透魂魄,体内好像变成万千乐器齐奏。
谢傅从来没有这般惊奇遭遇,他也是好曲之人,完全放开自己,享受着这种奇妙。
谢傅以为挽歌本来就是伤感的,但是王玉涡的挽歌是毁灭的,第一次如此伤感,或许这一次,才真正像首挽歌。
沉浸在这种奇妙的谢傅突然感觉身心十分疲惫,紧接着有如置身蒸炉之中,全身汗水如流,困的想直接倒下睡觉,这两天,这种感觉已经发生第三回了。
谢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韵不在身边也无法查个究竟。
眼皮沉沉,人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噗的一声。
“伯伯!”
一声关切喊声,王玉涡人就如飞燕从屋内窜到谢傅跟前,蹲下将他搀住。
“弟妹,这一曲很是美妙动听,只是我今日有些疲累。”
“伯伯,我不想杀你了,你动手杀了我吧。”
谢傅一讶,见她眼眶发红,眸里似乎泪痕,这副脸容让他感觉曾经的弟妹又回来了,有着亲情的羁绊,也有着无声的关心,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你赢了,我输了,罢了。”
说出这句话只感觉无比的轻松,拿开王玉涡的手,人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王玉涡看着他转身离开在雪地留下的脚印,对他的敬佩依旧。
她与崔三非虽然相处数年,但是彼此勾心斗角,而与伯伯相晤时间不长,伯伯却赤诚以待,从不设防,
那日她们与澹台鹤情、顾仙庭聊起伯伯,说伯伯为了给她们在玄澹斋置一身衣裳宝饰,又是跟澹台鹤情闹,又是跟顾仙庭借银子。
当时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此时想来却是润心无声,让人十分感动。
伯伯……
谢傅步伐蹒跚像个老人,行了十几步之后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伯伯。”
王玉涡在刹那间来到谢傅身边,一边搀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手指贴在他的手腕上,真气透体而入探查他的伤势。
奇怪的是,真气一气通贯并无淤滞,说明伯伯并没有受内伤。
谢傅说道:“困死我了,找出地方让我躺一下。”说着眼皮沉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