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若隐若现。
方鸻忽然有点心虚,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走过去,并说服自己只是好心,并捡起大衣重新盖在她身上。
但希尔薇德似乎还保持着警觉,感到有人靠近,一把抓住方鸻的手吓了后者一跳。方鸻下意识就像缩手,却发现舰务官小姐并没醒过来,只是抓着他的手枕着自己的脸颊,并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但方鸻也没听清楚。
他只是看希尔薇德这个样子,内心不可避免地柔软下来,仍由少女枕着自己的手,贵族千金的脸很冷,像是一块冰。而他的手滚烫,像是一只火炉。
船随着风雪轻轻摇晃着,外面狂风呼呼作响,但舱室内一时间却有些安静,方鸻只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砰砰作响,他的脸似乎也有一些发烫。
正是这个时候,希尔薇德含糊地呢喃了一声,像是发出呼噜的猫儿一样,缓缓张开眼睛她的眼睛是极为漂亮的,清澈深邃,在灯光下带着碧空的青绿与浅蓝,犹如干净的湖泊。
只是带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
水晶灯的辉光让她目光后缩了一下,她逐看到靠在自己脸颊边的手,还有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感受到颈边的丝丝温暖,一丝促狭的目光从少女漂亮的眸子里面流淌出来,嘴角也随之弯了弯,用一种好笑的语气问道:
声音沙沙的。
“船长大人在做什么呢?”
“睡晚了?”方鸻反问她。
希尔薇德小小地打了呵欠,这才点点头。
她有点依依不舍地松开方鸻的手,仿佛那真是个温暖的手炉,然后才坐起来,用双手伸向脑后将如瀑的金发轻轻一拨,让它犹如光河一般披散开来,闪闪发光。
方鸻都差点看呆了。
希尔薇德歪过头,打趣他:“好看吗?”
方鸻并不否认地点点头。
“这头发我可是留了好几年,”希尔薇德微微一笑:“要是船长觉得好看,那我就再留几年。”
方鸻心中觉得要是一直留下去才好。
希尔薇德忽然转过身,举起双手:“谢丝塔不在,要不船长大人帮我一下?”
“我?”方鸻大吃一惊。
“不可以吗?”
方鸻觉得自己要是回答可以有些不妥,但要是回答不可以的话,就是禽兽不如了。
他闷着没有吭声,但还是捡起地上的大衣来,为她披上。希尔薇德笑眯眯地,一言不发,又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大男孩一一细心地为自己扣上纽扣。
少女心中其实也有一些忐忑,除了谢丝塔之外,这还是她唯一一次放下防备,让一个陌生人如此靠近自己。
可她低头看了一眼,却又忍不住笑弯了腰:
“扣子扣歪了,我的船长大人。”
“啊?”
方鸻脸刷一下红了,这个人可算是丢大了。
两人皆没再说话,只是舱室之中的气氛安静而暧昧,方鸻在那一刻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其实他并不傻,他自然明白自己内心中早已明白,但一直没有去想过的一些东西。
两人离开舰务室时,在外面靠着一侧舷窗的巴金斯不禁多看了两人一眼,虽然看似与平日并未有什么不同。
但少年与少女之间的互动细节在他这样的人眼中是难以藏得住的
这个多年的水手长忍不住笑了一下,向方鸻开口道:“不错的刀,船长先生,谢谢。”
方鸻有点心虚地点点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心虚什么。
在一侧的杂物间中,谢丝塔正一丝不苟地用铁锹在整理自己的花坛那可怜的金盏花只来得及在离开戈蓝德之前盛开了一次,不久便在风雪之中凋落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女仆小姐的工作,方鸻实在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那金盏花枯萎不是因为你没有翻土的原因,谢丝塔小姐。”
女仆认真地答道:“我知道。”
然后拿起铜水壶在风雪之中开始浇水。
方鸻无语。
希尔薇德在两人身后笑得十分开心。
门外天蓝正在与洛羽抱怨,说仓库里面有老鼠,她声音寒毛直立。洛羽问她为什么船上会有老鼠?天蓝表示那可能是与那些货物一起混进来的。
方鸻这才推门而出,风雪迎面扑来洛羽与姬塔正在甲板上熟悉新的魔导炉,一盏水晶风灯挂在上面的气囊下面,在风中摇摇晃晃,昏暗的光芒仅仅只能照出甲板一块大的地方。
两人看到他走出来,才忙回头向他问好,天蓝在一旁大声说道:“艾德哥哥,你来得正好,船上闹鼠灾了!”
方鸻吓了一跳:“鼠灾?”
姬塔没好气地答道:“芙丽姐姐在仓库里看到了一只老鼠。”
“一只老鼠算什么鼠灾?”
“一只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