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一个忙?”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方鸻紧皱着眉头问道。格兰特这算是给了他一个答复,但并不能叫他满意,听雨者与血之盟誓之间的纷争,他并不愿意介入过深,而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一行人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孤白之野在那扇巨门面前站定,抬起头看着巨门上的花纹,目光悠长,像是透过死气沉沉的岩石看到了那上面更多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头,看向森林的方向说道:“格兰特在那边。”
方鸻随之看去,但那里林间枝蔓低垂,漆黑幽邃,除了点点萤光,便什么也看不到。倒是月如轻纱,从夜空之中倒垂而下,依稀可见远处树冠之上,那艘飞艇的轮廓。
孤白之野待他看了片刻,才说:
“他在向其他人解释,之前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虽然事出有因,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支持他。哪怕他现在揪出了内鬼,让其他人有些同仇敌忾的心理,可人心惶惶,除了少数死硬派,谁也不看好公会的未来。”
说到这里,前者再看了看方鸻。因为正是对方帮格兰特找出了那几个内鬼,要不是这样,现在听雨者有很大几率已经是一个历史名词了。
但即便如此,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他叹了一口气。
“格兰特觉得公会还有一线生机,我既然是暴风雨的旅团团长,自然会尽人事听天命。不过我并不认同格兰特的看法,他对听雨者有特殊的感情,这我理解,可训练营的那些新人们选召者的经历才刚刚起步而已”
他停了一下,用满是追忆的语气说道:“大约十年前..解散的时候,我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看到自己身上的历史在这些年轻人身上重演。假设真到了不可挽回那一步,我希望旅团里的人能有一条退路。”
方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看着孤白之野手中锈迹斑斑的匕首,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就是像是一份时光的传承,寄托着先一辈选召者对于后进者的宽容,它并不是什么声明与规约,但却仿佛是一种自愿,彼此约定,薪火相传。
那时代的闪光感,便淡淡地融入其间。除了公会之外,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紧密的相连,但这一代选召者的梦与理想,便已经蕴涵在这短短的话语之中了。
那就像是一句再朴素不过的寄语:
别停下,继续向前。
方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伸手,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正是为了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你想让我帮的忙?”方鸻有些讶然:“可我们那个小小的冒险团,又不是什么大公会,我真不是lite的青训队成员,我又能给他们什么前途?”
但孤白之野并没把匕首收回去,而是淡淡地答道:“我知道。”
他话锋一转:“格兰特让我来向你们致歉,说他本不该把你们卷入这不相干的事情里面。他让我告诉你们请放心,听雨者从不会让盟友失望,他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好,让你们安然离开这个地方。”
方鸻微微一怔,不由问道:“他打算怎么做?”
“格兰特手上其实也有筹码,看到外面那些小公会了吗?芬里斯原本不过是两分天下的局面,听雨者势力稍逊于血之盟誓,但和其他公会联合在一起,也能勉强与之制衡。而今听雨者一旦不复存在,其他公会也会失去生存空间,所以他们会和我们一起。”
“他想用那张地图,逼迫血之盟誓同意,让我们公平参加试炼。而一旦试炼开始,那就是你们离开的机会了。”
“怎么离开?”
“佩鲁圣谷地下的黑色圣城比你想象中更大,蛇人早在先古时代就在芬里斯地下建立了枝枝蔓蔓的庞大通道,有一些通道甚至可以通往南方的平原上。”
“你是说,让我们穿过这些通道?”
“以参赛者的身份,绿龙麦哲里会提供给你们保护,你知道那件米莱拉的圣物吧?”
方鸻皱皱眉头:“可我听说,这个试炼不是对于训练生的考验吗,它一定有某种限制吧?”
如果一个针对训练生的试炼,还有二阶三阶的选召者参加的话,他想不出这个试炼有什么意义。纵使在试炼中不会真正死亡,但正式选召者对于训练生也是虐杀吧。
但孤白之野摇摇头:“你搞错了,这个试炼其实分两条路线,格兰特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训练生身上,就算他同意,血之盟誓的人也未必会认同。这个试炼其实还有一个限制十五级之下角色的项目,格兰特就是打算在这个项目上与血之盟誓一决高下,你们也可以参加这个项目,我会给你们一张地图,告诉你们应当怎么离开那个地下迷宫。”
方鸻听了还是皱眉:“可我们冒险团里也不只有十五级以下的角色,其他人怎么办?我们还有一头驮兽,它总不可能也进入地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