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喝到这会儿,两人差不多一人喝了多半瓶。
一人半斤多酒。
罗竸宁看上去就跟煮熟了似的,从额头到脚底板变得红彤彤。
“你酒精过敏少喝点儿。”
吴明士见罗竸宁状态不佳,一伸手把他剩下的酒抢到了自己手里,说什么也不让喝了。
罗竸宁长舒一口气,一脸不耐烦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印刷厂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改行了?”
吴明士叹口气说:“我爸……把印刷厂给我弟了。”
“你弟不是今年刚毕业吗?”罗竸宁见过吴明士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几次。
这俩兄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吴明士是憨厚老实,毫无心机的大胖子。
他那弟弟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那种油头滑脑,心眼贼多的人。
“是啊,今年刚毕业,进厂实习俩月,直接就成副总了。”
吴明士凄然一笑说:“我呢?我特么就是厂里的送货工!
风里雨里,为厂里送了一年多货!
好吧,谁叫咱没本事呢,送货工咱也认了。
而且,念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人家给咱的工资也不算低。”
罗竸宁听着吴明士的叙述,心里有些替他抱不平。
吴明士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
他爸转身娶了厂里早就有着暧昧关系的女会计。
也就是吴明士现在的后妈。
后妈当年怀孕,第二年生产。
吴明士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两兄弟,一个娇生惯养,一个放养。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是吴明士和弟弟之间的真实写照。
“送货送的好好的,好弟弟上任副总后说要提拔哥哥,说真的,刚开始我还有些感动。
直到他转手把我调到了业务部。
给我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全厂业务员听了都头疼。
一个个把牙崩掉都啃不动的卓业集团的项目。”
“而且……”吴明士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自嘲地笑着说:
“哥们儿还是这个项目的项目专员。
专员懂不?
就是专门负责这个项目。
不能插手其他项目。
完不成现在的项目就只能拿基本工资。
我弟弟真是太瞧得起他哥了。
把最难完成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他哥。”
罗竸宁听完吴明士的抱怨后咂咂嘴说:“你弟……挺不是人的啊。”
吴明士:“???”
虽然是在骂弟弟,但吴明士感觉罗竸宁这话听上去有点儿别扭。
罗竸宁突然问道:“对了胖子……你刚刚说的是那个集团的业务?”
刚刚,吴明士随口那么一说,罗竸宁这位不合格的吃瓜群众也就随便那么一听。
他还真没太留意吴明士说的那个集团具体叫什么名字。
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儿耳熟。
吴明士说:“卓业集团,卓越的卓,业绩的业,咱俩在学校那会儿还给人投过简历呢,你忘了?”
“原来是卓业集团啊!”罗竸宁一拍大腿,不禁哑然失笑。
难怪听着耳熟呢。
这不就是林素轻她们公司吗!
前段时间还合作过呢!
“我有给卓业投过简历吗?”罗竸宁尴尬笑笑。
他还真不太记得这茬了。
他大学毕业不到一个月,老爷子病发。
他在医院里端屎端尿伺候了几个月。
老爷子走后,他开始接手景区工作。
成为了第二代黑龙山景区总经理。
然后就一直忙着振兴景区的事儿。
早把给卓业集团投过简历这茬忘了。
“如果被林素轻知道自己给她们家公司投过简历,并且,没被录取……”
一想到这个可能,罗竸宁顿时感觉尴尬癌都快犯了。
吴明士没注意到罗竸宁脸上的表情。
他把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话说出来后,心情顿时舒畅了好些。
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边吃边说:
“光是卓业集团每个月的印单需求量就够我们印刷厂吃得饱饱的了。
以我们厂现在的这点规模,想接卓业集团的单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换句话说,我那弟弟给我安排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要是坚持在印刷厂干,就只能是每月拿2000块钱的无责任底薪。
这不明显逼我走吗?我成全他。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