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倒是挺能生的,”博文好奇的打量他们,问道:“你们穿成这样呆在外面不冷吗?”
张五苦笑,“这已经是我们所有的衣服了。”
怎么可能不冷?要不是穆扬灵叫醒他们,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张五和张六正是他们落脚那个村子的人,两人的父母早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先是张五的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过世,被他叔叔张六的父亲养着,但才三年,张六的父亲在出去服劳役的时候也死了,张六的母亲养了两个人两年,终于在张五十一岁,张六九岁那一年熬不过去自杀了。
所以两兄弟一直相依为命,村里人接济过他们,他们自己也到县城里乞讨过,秋收时拾荒,春种时下地帮人干活就讨碗饭吃,两人跌跌撞撞活到了今天。
但今年日子特别艰难,先是初夏开始的干旱,地里收上来的粮食连纳税都不够,村里人自然也没多余的口粮接济他们了。
他们进城乞讨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在穆扬灵进村的那天他们就一直在饿肚子,挖地下还没死的草茎吃。
他们面色发黄,两个人瘦瘦弱弱的,面相却老,全因为多年的劳累苦难磨出来的,其实张五今年不过才十八岁,张六也才十六岁,在前世,不过是两个高中生罢了,他们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们这次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想动手偷穆扬灵的羊。
可看了一天一夜,还是胆子下手,心里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道坎。
张五说,他们兄弟两个一直被人接济着长大,虽然他们懂得不多,但知道是非,当时蹲在树后面,他意识越来越迷糊,觉得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做出让父母叔叔婶婶蒙羞的事。
张五说这话的时候,张六是羞愧的低着头,因为是他受不住饿,堂哥才想着去偷穆扬灵的羊的。
“那你们现在跟上来是什么意思?”穆扬灵抱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我记得我给了你们五两银子,省着点用,应该可以过到开春了。”
张五脸上羞愧,脸色通红,从衣服里层掏出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银子塞到穆扬灵手里,局促的道:“就,就是对不起。”
说完他拉着弟弟给穆扬灵鞠躬,转身就要跑。
“站住!”穆扬灵叫住他们,皱眉看着他们还穿着草鞋的脚,自己都替他们冷的慌。
穆扬灵到底做不到坐视不管,他们两人这样跑走,不出三天,就算不饿死,也能被冻死。
她把银子递回去,脸色稍缓道:“拿着吧,去城里找点事情做,你们都长大了,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张五犹豫了一下,看了弟弟一眼,到底还是接过银子了,他感激的冲穆扬灵鞠躬,红着眼睛道:“我拿这些钱去买工具开荒,一定在开春之前开出两亩地来,到时候我们有了钱买种子,到冬天就饿不死了,穆姑娘放心,我们身强体壮,总有一天会把钱还给您的,不知道这有了钱去哪儿找你们。”
“你们拿钱去买工具买种子,那你们吃什么,穿什么?”穆扬灵气道:“这是给你们活命用的,你们住的离县城那么近,不是可以到城里找活干吗?四肢健全,什么活不能找?”
要是种地,还是开荒出来的地,穆扬灵觉得还没等他们开始种,人就已经开始饿死了。
“哪有那么简单?”张六叫道:“要做学徒都要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为了抢一个学徒和伙计的名额,人家又是找关系,又是塞钱的,我们什么都没有,而三泉县的人都知道我们哥两是乞丐,谁都不会用我们的。”
张六眼里带上了泪水,道:“我哥两年前就在粮铺跟前帮他们搭把手,帮他们背粮食,帮他们扫地,总之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就是想混一个学徒当当,不要钱,只要抱一日三餐,能让他有了出路就行。”
“可他在那儿帮人扛了四个多月的粮食,帮他们干了四个月的脏活累活,除了每天一个黑馍,啥也没有,我哥不过试探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当学徒,他们就把我哥给赶出来,还打了一顿,就是去做体力活,人家也不招,我们是实在没活路了,这才动了歪心思的,要我说,还是种地好,我们就伺候地,它也不会骂我们,打我们,更不会嫌弃我们,哥,你说是吧?”
张五连连点头,眼巴巴的看着穆扬灵,握着手里的银块紧了又紧,很是怕穆扬灵收回去。
穆扬灵头疼的扶额,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挥手道:“行了,这事以后再说,正好我这儿有需要人帮忙,你们两个就先跟着我吧。”
张五眼睛一亮,拉着张六就跪到地上,“砰砰”的给穆扬灵他们三磕头,“小姐们和少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穆扬灵根本来不及阻止,直接捏住人的后衣领把人给拎起来了,“行了,别跪了,还有,别叫我们小姐少爷,你们就叫我穆姑娘就行了,我们家不养奴才的。”
张五和张六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