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详。”
“因为只有吃了苹果的有罪之人,才知晓羞耻。”
玛瑟斯说,“羞耻这种东西,是对身怀原罪的人所准备的拥有真正信仰的人只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莫兰多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无罪者么,玛瑟斯先生?”
“不,倒不如说,你我都属于那种罪大恶极的人吧?”玛瑟斯摇头:“哪里有纯洁的义人会像你我这样满手血腥的坠入到深渊里去呢?”
“那么这个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倘若要去寻求意义的话,那么它可能只说明了一个道理。”
玛瑟斯嘲弄地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所谓的信仰,便是谎言。”
轰!
远方传来了低沉的巨响。
在莫兰多的手中,水晶的国王棋子再度崩裂出了一道缝隙,隐隐的墨色从其中浮现,自国王的面孔上流淌而出。
好像鲜血一样。
“国王将死。”
玛瑟斯抬起手,展开手掌,在五指之间,一颗血红色的棋子缓缓浮现头戴着神圣的冠冕,身披纯洁的白衣,手持玫瑰念珠的棋子,其面目赫然是莫兰多的模样。
“我想,接下来该你登场了。”
他缓缓起身,将棋子放进了莫兰多的手中,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最后的主教阁下。”
“我会的。”
莫兰多平静地合拢五指,再度问道:“你呢?”
“嗯?”准备离去的中年绅士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
“你不打算出现在棋盘上么?”
玛瑟斯便笑了起来,摘下了衣架上的圆礼帽,戴在自己泛白的头发上:“对于下棋的人而言,就不用在棋盘上再放什么代表物了,不是吗?”
莫兰多没有再说话。
玛瑟斯颔首一礼,转身离去。
在路过窗边的座位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似是无意地低头看了一眼。
座位上是一个神情憔悴的男人,带着浓厚的黑眼圈,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西装,正皱着眉头喝着不加糖的黑咖啡。
他抬头看了一眼玛瑟斯,玛瑟斯也看了一眼他。
两人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各奔东西。
一如当年那样。
二十分钟前,群星号之外的海面之上,风平浪静,诡异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而遥远的伦敦边境之中,戒备森严的天文会本部,地下十六层后经过了身份和密码双重验证之后,转乘专门的电梯,再经历一次源质对照之后,老旧的电梯开始再次载着乘客下沉。
笔直地向下,再向下。
架空楼层8。
电梯口的铁栅栏缓缓开启,穿着灰色检修服的中年男人走出,听见老旧电视机里歌舞剧的声音。
门口接待的长桌上还甩着一份冷掉的披萨,但椅子上却空无一人。
直到马桶冲水的低沉声音从隔间里传来,一个挺着肚腩的苍老保安从里面走出来,甩了甩两条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申请报告吗?”
他翻了翻中年男人递上来文件,对照了一下上面的签名,翻出一份登记簿递过去,签名,最后自己抓起笔打了个一个对勾,拉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起身说:“跟我来。”
通往仓库的门被打开了。
空气里并没有尘埃的味道,良好的通风系统维持着恒定的温度,甚至没有任何霉味。
只是纯粹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只有皮靴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音,渐渐深入。
直到最后,停在了一张方形的巨大柜子前面,守卫对照了一下防尘布上的编号,点头。
“编号物7767,就是这个了。”他回头问:“需要在这里使用么?还是带走。”
穿着灰色检修服的中年工人回答:“不带走。”
“谁来用?”守卫问:“需要我帮忙么?”
“需要。”
“那就稍等一下。”
胖守卫伸手,扯掉防尘布,露出了下面保管良好的巨大地球仪大概有常人的身高那么巨大,被固定在四重黄铜轨道之间,可是除了经纬和常见的子午线之外,却还多了一层新的刻度,令人搞不明白。
在地球仪的旁边,是一具小巧的炉灶和坩埚,以及一罐被密封起来的动物油脂。
很快,火从炉灶里烧起来,坩埚里的油脂被烧热融化了,变成清澈的液态。
再过了三分钟,油脂沸腾,焕发出火焰一般的色彩。
胖守卫抄起了钳子,架起了满盛沸腾油脂的坩埚,走向地球仪旁边的梯子,有些艰难地踩着梯子爬了上去。
“坐标?”
“亚洲地区东部,西波里斯海南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