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会因为没有斩草除根而后悔么?”
槐诗平静地反问:“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太懂,但现在的你和你曾祖父完全都不是一回事儿吧?
况且,我才干掉一个BOSS,你就跟我说还有二周目,我也没什么实感啊。回头要不我们参详一下?”
“……”
艾晴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试图解释什么,只是在沉默许久之后,轻声叹息。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槐诗。”她缓缓摇头:“原本有天文会为你提供的便利,你可以变得更强的,强到足以清算这一切……如今看来,从一开始我可能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吧。我以为可以把控你的命运,实际上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现在看来,这种荒谬的妄想是时候结束了。”
她不再去谈论刚刚的话题,而是回归了槐诗的自身,仿佛律师那样:“虽然具备血亲复仇的大义,但你之前的作为依旧是犯罪。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金陵分部还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定性,社保局也没有进行严厉追究。恐怕在归净之民的事情结束之后,才会开始真正地进行审理吧?
在这期间,我会努力帮你寰转减刑的。
情况再不济你可以转投到社保局去,依照你的才能和潜力,想必他们也不会计较你犯下的过错吧。”
就好像急着要离开,他一口气地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说完,“至于傅处长那里,虽然气得要命,但实际上也就是嘴上喊一喊。
特事处对你同情的人不再少数,多数时候,都会适当地网开一面,让你在这一段时间保有部分自由,希望你也能够安心在这里休养吧。”
“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么?”她问,“不过分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过来。”
“嗯……”
槐诗沉思了许久,不好意思地问:“琴可以么?太久不练的话,我怕自己会手生。”
“就这些?”
“就这些。”
于是,艾晴颔首。
她该走了。
只是在调转轮椅之前,她却忽然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天文会呢?”她看着槐诗的眼睛,郑重问道:“你心里多少应该清楚,就算没有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何必管天文会的一堆麻烦事儿呢?”
“不知道。”
槐诗直白地回答,可艾晴明显不接受这个答案,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挠头苦思许久之后终于得出结论。
“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应该就是你吧。”
“我?”艾晴几乎被这个回答逗笑了,“出生入死因为看上一个女瘸子?你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喜欢的玩法比较特殊?”
“不不不……”
槐诗慌忙摆手,“我只是……很羡慕你。”
他看着牢笼之外的少女,认真地说,“因为你看上去很有勇气。”
在寂静里,艾晴没有说话,像是愣住了一样。
只是用一种复杂地眼神看着她。
许久,缓缓摇头。
“不,槐诗。”她转身离去,“我从没有过那么奢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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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晴离开拘留管制室的时候,看到了门口抽烟的傅处长。
看起来他的戒烟之路并不好走,总有坎坷。
“那小王八蛋还活着吗?”他问。
艾晴指了指身后:“他就被关在这儿,想看什么你可以随时去看。”
“算了,免得我不小心拿枪把他扫死。”
这两天写完几十份报告之后,傅处长熬到眼眶都红了:“上面现在也说暂时监管,估计等这事儿完了就会开始审理吧?天文会那边什么态度?”
“在新海,我就代表天文会。”
艾晴直白地回答:“他是我的雇员,这个态度怎么样?”
傅处长愕然地看着她:“你疯了吗?难道你要跟他一起背锅?”
“为什么不可以呢?”艾晴反问:“难道我在你们心里不正是个女疯子么?”
“……”
傅处长直愣愣地看了她许久,踩灭了烟头,叹息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只有艾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远处映照在大地上的阳光。
不知为何,却想起了过去的回忆。
那些幸福的童年、突如其来地灾厄还有阴暗的病房,失去双腿的自己,还有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游戏的少年。
太久远了。
记忆渐渐模糊,不复清晰。
甚至已经无法区分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自己逃避时所捏造的谎言……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和他就不曾是同一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