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出手快如闪电。
只有同类才更了解同类,尽管他们三兄弟是最高级别的纯血种,无惧阳光,但心脏仍然是他们的弱点。圣水,银器,十字架等物也仍旧是他们的天敌克星。
身为吸血鬼的塔尔无法触碰十字架,是以,他扮作普通人类去教堂骗来圣水,特意又去匠铺打造了银器。他并非哥哥们眼中愚蠢的小孩,回到古堡以前,他已经把即将发生的事推演过无数遍,专程为二哥量身定做了最完美的死法。
古堡的工作对佣人来说并不繁重,每个中午大家会有一个休憩时间,塔尔专门挑选这个安静的时间段上门,知道二哥会因此放松警惕,无所顾忌的对他出手。
于是刚才那些话是为了动摇哥哥心智故意说的,站在门口的佣人是他刻意引来的,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为抢夺新娘而鲁莽行事的疯子。
事实上,塔尔站在上帝视角,内心冷静的旁观着一切。
二哥越在意茯苓,越因此心神动摇,他心中越是杀意浓烈,迫不及待。
但是他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的慢慢来。
直到此时,他终于等到了最佳的时机。
少年眼眸猩红,拿起银器,再无保留的扑了过去。
杀!
杀了哥哥!
新娘就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夏泽倏然回头,两双相似的红瞳撞上,他忍受着肌肤上火烧般的剧烈疼痛,面无表情的握住企图送入心脏的银器。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如同一块脆皮豆腐般被银器所伤。
鲜血不要钱的洒下来。
但夏泽仿佛无惧疼痛,俊美无铸的脸庞上一片冷清。
他垂着眼眸,没有松手。
不好!塔尔察觉到事情不妙,刚要向后暴退,可紧接着,那只冰冷带血的手掌似蛇一般,顺着银器攀爬到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
暴力扭断!
“唔——”
塔尔把惨叫咽回肚子。
他右手软塌塌的落了下去。
该死的!
二哥把他的手废了!!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二哥!!!
夏泽夺过银器,手指一挥,银器如光,穿过少年肩膀将他钉在墙壁上。
“嘭——”
整个古堡发生了地震般的恐怖震动,华丽的水晶灯水波一样摇晃起来,通体晶莹的垂饰们相互撞击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韵律。大厅一侧的壁画沾染猩红污秽,如同经过二次加工般,塔尔正好与那幅中世纪油画上浑身浴血的少年紧紧依偎,仿佛即将受难的孪生子。
塔尔艰难的抬起眼眸,大片鲜血浸入眼瞳,他视线模糊起来。
看到两兄弟血瞳獠牙,相互残杀的一幕。
不远处的佣人呆若木鸡,头皮发麻,惊恐的脱口而出道,“啊!恶、恶魔,你们是恶魔!!!”
同一时刻,楼上传来开门的声响,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似乎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茯苓声音带着朦胧睡意,“……夏泽,你在哪里?怎么楼下那么吵。”
六神无主的女佣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夺路而逃,喃喃道:“我要去找夫人,我要去告诉她……”
下一刻。
她身体僵住,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一只血腥手掌从女佣后颈上移下来。
青年深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感情。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破坏他们的平静生活。
绝对。
公爵大人转过头,看向被钉在壁画上的弟弟。
鲜血在男人足下汇聚成一滩水洼。
上面倒映出一张冷酷无情的面容。
*
茯苓顺着楼梯缓步而下。
路过大厅时,她鬼使神差的转过头。
大厅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中世纪壁画。
壁画上是一个被囚在笼车里的少年,身处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少年浑身浴血,四肢被缚,死死盯着笼车之外的地方。
画者画技精湛,把那种绝望和恐怖感阐述的分外到位,让人见之,便有种被人盯视的阴森感。
吸血鬼的古堡,连挂在墙壁上的壁画都阴森森的。
……不过,之前这张壁画上的中世纪少年,也是像今天这样,双目淌血吗?
茯苓默默思考着,一边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闻到了一股极浓郁的腥味,从正前方的厨房中飘过来。
茯苓路过壁画,走向厨房。
壁画上的少年双目中仿佛淌出一行更加浓郁的鲜血。
她抬眼看向厨房。
逐笑了。
“我亲爱的先生,你在干什么?”
穿着白衬衫的公爵大人,站在厨房水池前,袖口挽起,不断用水柱冲洗着什么。
闻言,他没有转过身,依然在清洗着什么,直到茯苓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