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死死盯着茯苓消失的地方。
他坐在铺满桃花瓣的地面上,坐了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凉气丝丝渗入骨缝,少年才回过神来。
走便走。
谁稀罕。
他咬着牙,双手支撑轮椅,企图站立起来。
“噗通——”
晏秋又一次摔倒。
他深切的意识到,若是没有云苓,这辈子他便再无恢复的可能!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攥住少年的心脏。
云苓、云苓……
“……方才那位大人终于走了。”
一道娇媚的女声在晏秋耳畔幽幽响起。
“真没想到晏公子身为修道之人,竟然跟妖物勾结在一起,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晏秋闻言对上一张桃花面。
糟糕。
那桃花精回来了!
晏秋以双手为支点,就地一滚,躲过桃花精突如其来的攻势,猛然想起自己怀里揣了几张驱邪符箓。
他一摸胸前。
却发现……
那些符箓不见了。
刚刚茯苓替他整理衣襟的一幕撞入脑海。
晏秋唇色发白。
她竟然把他的符箓顺走了!
眼看着桃花精越来越近,少年色厉内荏,快速出声:“你怎么知道她走了?云苓马上回来,你区区一个刚化形的小妖,连她一击都接不下,伤了我,势必会迎来她的报复。”
桃花精却看出了少年的外强中干,嘻嘻笑道:“她不要你啦!我在那边小等了一会,她要回来早回来了,晏公子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乖乖死在我这个小妖手里吧!”
然而晏秋说出这一番话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趁机咬破自己舌尖,喷出一口猩红鲜血,指尖一气呵成画出一张简易符箓。
“嘭!”
血符箓撞在桃花精身上,却并未造成多少伤害,反而惹怒了桃花精。
少年又喷出一口浓郁鲜血,一气呵成数张符箓。
此等小妖,若是以往,他一剑便能扎穿她的肺腑,可恨自断腿以来,他心神不定,实力一退再退。
晏秋最后被桃花精一手掐住脖子摁在地上。
他雪色绸带崩开,长发如漆黑流光散开。
眸中戾气滚动。
同一时刻。
熟悉的轻笑再次从耳畔传来。
“求我。”
如同地狱勾魂的女妖。
晏秋瞬间屏住呼吸。
他唇瓣鲜红如血,微微一抿,声若蚊喃,然后越来越大。
“求你……求你,求你了!”
桃花精看到掌下少年自言自语,刚要蹙起眉头,一道从后袭来的力量将她瞬间挑飞出去。
最后眼角余光只看到地上——
天青色的长裙迤逦在桃花瓣上,力量强横的女妖勾起少年的腰身,摸了摸他的头。
“这才乖。”
“……”
晏秋披头散发,羞愤欲死。
茯苓把他放在轮椅上。
过了半晌,晏秋缓下情绪,从自己怀里掏出伤药服下。
这时听到茯苓笑吟吟的说:“这是我第二次救你,第一次算是跟你照料我的那十日扯平。而这次,以身相许还是做牛做马……公子可有了抉择?”
晏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他悉心照料她十日,催生成人的灵泉和灵药花费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被她区区一句话带的一笔勾销?
又听茯苓说:“你十日前就把我带回家照料,看来是思慕我已久。”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以身相许吧,毕竟当牛做马,你这幅模样……能给我挑洗澡水吗?”
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怜惜,反而饶有兴趣的想奴役一个废人。
“怎么不能?”晏秋反倒是被茯苓的后半句话激起了好胜心。
情绪波动上上下下。
茯苓挑眉:“哦?你这是要给我当牛做马了?”
他堂堂天之骄子,道术奇才,可以迫于形势暂时委曲求全,但和妖类结亲是万万不能的。
只有第二个选择了。
晏秋一口应下。
于是回到淮南王府,他屏退了仆从婢女,将女妖带回了自己卧房。
茯苓直接登堂入室,倚靠在弦丝雕花架子床上的雪色被衾中。
晏秋只见女妖那双长腿在天青色衣裙下若隐若现。
跟个祖宗一样,理所当然道。
“乖乖,我要沐浴。”
那意思就是,看着干什么?
该去打水了。
等等。
乖乖?
少年公子看着茯苓,忍不住说:“我姓晏,名秋,字流溪……”
茯苓慵懒撩眉,觑他一眼。
“还不挑水?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晏秋:“……”
晏秋连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