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防线坚守大半月,在魏军接连不断的攻势之下,眼看着汉军部众越发折损过重,只剩下苟延残喘。
就在张合正欲发动最后的总攻一举全歼敌军,夺回街亭之时。
汉阳郡方面的败报便接踵传至。
当此消息流传军中过后,也是迅速间传播开来。
众魏卒纷纷窃窃私议着。
可与街亭营垒里的汉军兵将们的情绪就完全不同。
众汉卒听闻己方突破陇山防线,大军兵临汉阳郡后,无疑是纷纷欢呼雀跃,早已精疲力竭的他们都仿佛是再度生龙活虎起来。
反倒是魏营中渐生骚乱之心。
“什么?陇山防线被破了?汉军主力长驱直入,如今汉阳郡内大部城邑都举城归附,首府冀城被围困乎?”
“什么情况,那我军攻街亭还有何意义乎?”
“汉阳已失,咱们还需要拼死前去增援么?”
一席席话语吐落,魏营各部的军心略为有所动摇,想要取街亭的信心也比不了先前。
面对着此等情况,张合闻讯后只能竭力命各部鼓舞人心。
但却成效甚微!
而这一切的来源皆是由于有情报所显示,蜀援军正在增援过来的路上。
面对着此等战况,张合欲图继续举众强攻是否能一鼓作气趁敌援军抵达之前拿下街亭打通大道,看能不能救援汉阳郡,守住首府冀城的安危。
关键时刻,郭淮却站出来提议着,“将军,此番咱们不宜在继续纵兵猛攻街亭。”
“哦?此是为何?”
“蜀军之骁勇,想来将军以及在场同僚近日来都已经是亲眼所见,斗志极其强悍。”
“若无捷报传来,他们应该已是强弩之末,但现在敌营众兵将怕是士气愈发高涨起来,咱们继续强攻难以短期间攻破。”
一语落的,郭淮随即又思索一阵,说道:“但要是拖到了敌援军的到来,那我军的局面可就被动了。”
“以疲惫之师对抗精力充沛且大胜之师,此兵家大忌也!”
一语吐落,张合稍作沉吟,便迅速领悟了其中之意。
郭淮这意思极其明确,这是在劝他退避三舍,罢兵休战呢。
时至目前,街亭的得失已经不在重要。
蜀军席卷而来的主力军团才是需要考虑的。
若是他继续执兵强攻,即便最后能够攻下街亭,也将损失惨重,并且得不到丝毫的休整就将面对敌方来援的得胜之师。
这是十分不利的!
“那汉阳郡安危呢?”
虽说郭淮将战场形势分析出来,但主将张合还是心存忧虑的相问着。
他可是身知此番的使命便是携众打通街亭通道,援助汉阳郡,阻止蜀军大举杀入进来的。
若说蜀军夺了陇西郡,那只是初步在凉州立足拥有了前哨之地,要是再夺了汉阳郡,那时局就不可控了。
汉阳境内以陇山划界,陇山以西为陇西,陇山以东为陇右诸地。
汉阳便是扼控于陇右与陇西之间的交通枢纽所在,一旦汉阳陷落,蜀军就将彻底站稳脚跟。
可大军屯驻于首府冀城周边予以屯田养民,补充给养,伺机东征。
到那时,蜀军长驱直入,陇右三郡失了地利之便,难以抗衡。
而他又奉命救援,却受阻街亭,致使汉阳之失。
这绝对将会是他的主过。
故而,不到迫不得已,张合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放弃汉阳郡。
郭淮也似乎是看出了其内心担忧,神色变幻一阵,遂再度拱手道,“将军以为,救援不利之过比起大败之过如何?”
一语吐落,迅速让张合幡然醒。
是啊,郭淮所言不错,如今汉军主力已经破了陇山防线,兵进汉阳境内,收复各个城邑,围困首府冀城。
其实从战略上而言,已经大局已定。
街亭守军也基本完成了阻击己方的任务。
纵然他此番拼死夺回街亭,战略价值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与其如此,不如先退避休整,收缩军力准备与接下来的汉军主力接战。
那时节,说不定还能依靠击破汉军来力挽狂澜,弥补救援不利的过失。
稍作思索,张合心下便有了答案。
接下来,在他的指令之下,布置于街亭以及偏师进驻列柳城外阻拦柳隐部的曹军便相继退到了陇山道口处依托地势重新安营歇息。
已经形同孤军且成疲兵的汉军残部,站立营墙上紧紧注视着敌军的有序后撤后,方才皆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众兵将奋战半月,面对犹如潮水般的魏军数倍军力的连番攻击,能抵挡到现在实属不易!
若是魏军执意强攻,他们其实也差不到撑到极限了。
即便能顶,也顶不了多久了。
到那时,他们除了战死与街亭共存亡外,别无他途。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