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本就是出自豫州士族,九品官人法亦是他穷尽一生的心血,在呈递给曹丕之前,他私下也事先与司马懿等家族显赫的臣子通过口风。
以至于如今众人都心知肚明,九品官人法于自己这等家族是颇为受益的。
故而,亲耳闻听曹丕同意,众人都一齐恭敬拜道。
曹丕望着群下的信服,他脸色也浮现着微微笑意。
先王曹操在世时,虽有用士族,但同样有所防范。
他同意实施九品官人法,除了能够替代臃肿的察举制选拔官员以外,更关键的则是政治意义。
从官人法中,他已经窥破其中门道。
九品法对士族颇为友好,但他也决议一改先王曹操的政策,妥协利益与士族,以求最大限度的得到他们支持。
毕竟,他新接任魏王,又不似老爹那般征战沙场,威名远扬,能震慑诸方,而外部又有强敌环伺。
若是不能得士族全力拥护,快速稳定地方州郡。
那恐怕内部将会生变也!
为今之间,正值大争之世,他又威信不足以慑服麾下诸人,那便不能一成不变,求变过渡利益团结众士族才是王道。
随着援助西线以及九品官人法的举措得以批复。
诸臣随后方才各自离开大殿散去。
不过,唯有吴质故意走在最后方,待诸臣相继离去,他方才又折返而回奔到偏殿面见准备休憩的魏王。
“启禀大王,吴质于偏殿外侯见。”
曹丕刚一落座,一侧的虎贲侍卫便迅速拱手汇报道。
“嗯?吴质来了?”
话音刚落,曹丕面露些许狐疑,不过转念一想,他秘密来见,怕是有何事不方便当众吐落呢。
思索片刻,他就挥手示意领其入内。
半响后,伴随着脚步声接踵而至,吴质亦在虎贲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到偏殿之中。
随后,侍卫立于殿外,并关闭殿门。
让偏殿之中唯剩下曹丕,吴质君臣二人。
“嗯,季重此番前来见孤,是有何要事乎?”
眼见殿内已无旁人,曹丕方才先行笑着问道,并挥手示意其落座于一旁的偏席。
吴质领命,徐徐跪坐于席上,随即方才面色严肃,拱手说道,“大王,方才大殿之上群臣聚集,臣有些许肺腑之言不便言明,故而特意此番悄然前来秘见。”
“若是打搅了大王,还万望恕罪!”
说罢,他先行是拱手致歉。
曹丕见此,哪会责罚,连是笑着挥手道,“季重,孤能登临王位,你可谓是功不可没。”
“以咱们的关系,你要见孤可随时来见,不必再通禀。”
“孤又岂会怪罪你乎?”
一语吐落,吴质顿时神情激荡,泪珠于眼眶中打转,遂涕泪横生道,“多谢大王的恩重。”
“臣万死难以回报!”
他没想到,自家王上竟会为了自己许诺觐见不用通禀之事。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呀!
“大王,如今您初登位不久,内部政局动荡,外又有孙、刘虎视眈眈,觊觎我方土地。”
“而您又并未拥有先王那般威势,无法慑服群下中人。”
“那依季重之见,如之奈何?”
听闻着此话,曹丕神情也不由势颇为苦恼。
自从他坐上了魏王之位,他才发现这个位置殊为不易。
他并没有自家老爹那般的威望,导致如今各地间还处于人心不稳的境地。
望着王上一脸狐疑的问询神色,吴质神色自若,缓缓拱手道,“以臣之见,先王早在生前便已经为大王铺好了路。”
“您只需要按部就班,臣以为定能稳定内部。”
“嗯?父王铺路,季重所指?”
听罢,曹丕面露疑色,相问道。
“先王在病重之时,曾收到过江东孙权的上表书,力劝先王莅临九五,改朝换代。”
“但先王缺窥破了其中用意,执意不授。”
“并在新年的军乐会上称,愿为周文王。”
“这便是先王在为您铺路,将改朝换代,建国称帝的道路交由您来完成,以提振军民士气。”
一番话缓缓道落,吴质神色愈发郑重的吐落道。
言语落下,曹丕神色亦不由一变,无比严肃起来。
好半响后,他方才面带担忧之色道,“莅临九五至尊,此举是否会大受群臣所拒绝乎?”
“非也,非也!”
眼瞧着其面色间的忧色,吴质神色自若的分析着,“大王登基代汉,天命不可违,乃众望所归之事。”
“天下士民无不诚心拥护,又岂会拒绝乎?”
先是以大义义正言辞的恭维一番,随即他方才又细细讲述了曹操生前接连两次屠戮文武百官之事。
“先王生前几乎已经将汉室老臣肃清,大王此番登基将毫无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