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到冀州求生。
邺城大街上,人流如织,客商如蚁,叫卖声此起彼伏。
穿着便装游街的程远志忽然发现,邺城人口很明显的多了起来,正要询问身后众谋士,却见田丰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拱手进言道:
“主公,不止是邺城,冀州十二郡与河内也都新增了许多人口,多则十数万,少则几千。”
“今时今日,我冀州人口应该已超过了七百万。”
一旁的审配点了点头,证实田丰的猜测不假。
沮授接过话头,“主公,不止是中原人口蜂拥而来,幽州之战持续三个多月,许多百姓也纷纷南下,不过他们都面临着没有地,没有房子,无处落脚的窘境。”
审配再次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话都被两个同事给抢着说完了。
程远志微微叹口气。
这些投奔冀州来的百姓,只有极少数是能够购置产业的富户,其余大多数百姓,除了给世家为奴为仆,成为佃户,别无选择。
他对比暂时无能为力。
在这个粮本位的时代,土地是所有豪门大族的命根子,根本动不得。
动则必有祸患。
均田制只是乌托邦式的幻想,根本没有实行的环境,王莽前车之鉴,并没有过去多久。
一个成熟健康的社会,必定是阶梯式、金字塔式的,财富掌握在最顶端少数人手里,自上而下形成一个庞大的阶梯。
最底下充做地基的。一定是数量众多的普通人。
他们会羡慕的望着阶梯顶端的人,努力往上爬,来实现人生的意义、奋斗的意义。
而不是平铺式的,平等式的。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获得跟其他人同样的待遇,那就会令所有人丧失奋斗的动力。
一旦所有人都放弃了奋斗和努力,社会体系就会瞬间崩塌。
整个国家、民族,就会陷入巨大的灾难。
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稍微限制一下世家豪族的规模。
思虑间,回转州牧府,程远志顿住身形,不回头沉声问道:“诸位,我如今应该怎么做呢?”
“主公!”
田丰拱手道:“以我之见,当务之急并非处理这些琐碎小事,而是派兵入幽州,助刘虞消灭公孙瓒。否则刘虞必败,公孙瓒全据幽州,对我冀州有害无益!”
“这个……师出无名啊。”
程远志神色犹疑。
而且,师出无名只是其一。其二是刘虞在大汉拥有无以伦比的名望,若助他灭掉公孙瓒,刘虞怎么安排?幽州怎么安排?
原本,公孙瓒击败并处死刘虞之后,瞬间失去了幽州所有百姓的信任,最后被袁绍联合了刘虞儿子刘和及旧部兵马,及乌桓、鲜卑等诸多势力,才逼入绝境。
若是此时出兵帮刘虞取胜,那刘虞就不好处理了。
杀则会背上害贤之名,若不杀,就无法掌控幽州。
身为皇亲,刘虞是绝不会让出幽州的。
田丰是谋士,可以不考虑这些,程远志身为主公却不得不考虑。
“公与如何看?”
思虑半晌,难以决断,程远志目光看向沮授。
期望后者能和田丰杠一杠,让他清净一会。
他被田丰怼怕了,现在只要看见田丰一开口,心里就有阴影。
没想到,沮授和田丰对望了一眼,居然说道:“主公,田丰说的对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刘虞决非公孙瓒对手,再等下去,幽州危矣!”
看得出,沮授还在为从青州撤兵一事耿耿于怀。
卧槽!我是让你来分摊压力的,不是让你和田丰联手怼我的……程远志没好气的瞪了沮授一眼,略作沉吟,说道:
“两位之言都有道理,且容我三思!”
言下之意,你们说得对,可我不听!
略略略……
田丰当即急了,神色激动说道:“主公,失此良机,大势去矣!”
“不可!”
程远志缓缓坐于主位,摇头说道:
“我只是冀州牧,前番派你两人去援刘虞,已是出格之举,今日,我以何缘由再率大军前去?”
“况且,董卓未亡,朝廷尚在,就行此霸者之举,不妥,不妥!”
“岂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堤高于岸浪必毁?”
“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主公!”田丰直脾气上来,猛一甩袖子,瞪大眼睛道:
“观今日幽州战局,刘虞断难抵挡公孙瓒,不出意料,其三个月内必亡!”
“若等公孙瓒吞并幽燕之地,迅速坐大,到时候,以赞军之勇,幽燕骑兵之锐,冀州休矣!主公危矣!”
“放肆!”程远志腾一下站起来,怒目而视道。
“你张口冀州危矣、闭口冀州休矣,公孙瓒果真有那么厉害,怎与我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