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没有大炮轰开城门,所以攻城一般只能用云梯、云车,以及用人命填。
而守城方可用的花样就多了,滚木擂石,强弓硬弩,甚至还有烧开的金汁――也就是粪汤等等。
所以这个年代对攻城一方很不友好,攻城方的伤亡比,通常都是守城方的五倍或以上。
攻城原本并不是骑兵的强项,但乌桓人内迁许久,已经初步掌握了制造云梯以及大型攻城器械的技术。
所以对他们来说,攻城也不是太难的事,只要愿意不计代价,长子城必然是守不住的。
中平三年四月中旬,上党郡长子城。
城上,两万多大汉守军严阵以待。
城下,八万乌桓骑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骏马来回奔驰,呼喝。
气焰滔天,杀意凛然。
乌桓各个军阵之间,间距都拉得很开,可以看得出,他们做足了防火预案。
至于乌桓部的另外两万骑兵,则分为两路,一万人马盯着高都城,一万堵住壶关通往长子城的必经之路上。
城外的军势,程远志看得微微颌首,从用兵策略上来看,难楼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首领。
安排部署的条理清晰,堵死了上党郡任何翻盘的可能。
理论上说,若无外援,上党郡早晚会被攻破。
程远志换个角度想了想,若自己用兵,最多不过是在太原往上党的必经之路上再安排一万人马,扼住险要地带,以防太原郡发兵救援上党。
刚想到这里,就见城下乌桓大营驰出万余人马,直奔太原方向。
看样子是去途中布防了。
不错,英雄所见略同......程远志暗暗点头,继续以难楼的立场思索乌桓战略上可以改进的地方。
上党西南方连接河东,只是道路极其难行,南面连接河内,这是南下必经之路。东面是巍峨太行山――此处距离黑山军大本营不远。
扼守壶关的一万骑兵已经防住了黑山军可能出来的道路。
因此,保险起见,南面也需要派五千骑兵防范河内。
原因无它,河内太守是朱儁,河东太守是董卓。
董卓去了关中平叛,只把女婿牛辅留在河东。不过牛辅麾下兵少,自顾不暇,但朱儁不得不防。
前年,朱儁因讨伐黄巾有功,进拜右车骑将军,更封钱塘侯,后为河内太守,领兵两万镇守河内,以防黑山军。
后来黑山军被朝廷诏安,朱儁却一直留在河内。
但乌桓阵中却一直未再有骑兵出营。
于是程远志就知道,难楼根本没把朱儁看在眼里,或者,他干脆认为朱儁不足为虑。
如此来看,这场战争的胜负手大概率就在朱儁身上了。
早在十天前,他已经以张扬的名义,修书一封送往河内,对朱儁陈明简要,若乌桓来攻上党,叫他暂时按兵不动,整军备战以待时机即可。
同时,程远志又派人前往黑山军大营,联络张燕,授予锦囊。
这两年各地战乱不止,黑山军的人口规模已有四十多万,大都艰难的活在饥饿线之下。
所以,黑山军此次最多只能来两三万精兵。
这就足够了!
此次以身做饵,程远志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乌桓人有来无回。
不过张扬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帅拒绝了朱儁来救,非要等什么天时。
他纠结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就纳闷道:“大帅,咱们有弓无箭,难以久峙,为何不让朱儁立即发兵?”
程远志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那这弓箭急缺怎么办?”
“我自有妙计。”
张扬眼神一亮:“是何妙计?”
程远志想了想,答非所问道:“稚叔,你可知守城一方除了据守,还有什么方法能令敌军头疼万分吗?”
张扬挠着头思索了一会,忽然蹦出两个字:“夜袭?”
“没错!”程远志欣慰的笑了笑:“就是夜袭。”
一听是夜袭,张扬顿时来了兴趣,速该也凑了过来。
程远志看了两人一眼:“今夜就靠你们两位了。”
“就我们俩?”
张扬大惊失色,额头上瞬间见汗,连忙拱手道:“大帅若想杀俺,但请动手,俺决不反抗,何必假借乌桓之手……”
程远志不解道:“我杀你做甚?”
“我是说,今夜你与速该,率领八百弓箭手下去袭营。”
原来是这样……
张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狠狠松了口气。
大帅真是的,说话说一半,吓死个人。
与张扬大惊小怪不同,速该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你不怕么?”程远志问他。
速该摇摇头:“俺不怕。”
对于一个十二岁就杀过老虎的人来说,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程远志欣慰的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