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扬打了几下,程远志才拦住他,看着乌涂那道:
“我一看他那真诚的眼神,就知道此事与他无关,不妨先押下去,且看十日内有无银马送来,到时再计较不迟。”
一想到小命只剩下十日,乌涂那的脸色就惨白惨白的。
张扬摆手示意兵士将乌涂那押下去,把长枪丢还给兵士,感觉自己仍有余怒在胸。
……
太守府后厢房,两人围坐于火炉旁,讨论上党形势。
这半个月来,肆虐上党的兽群死的死,逃的逃,逐一被官民合力给清理干净。
不过,许多长势喜人的麦苗,也被它们祸害了,原本绿油油的庄稼地。现在跟狗啃了一般。
来年的收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另外,有几十个村子被野兽趟平,百姓们死伤千余人。
说到这里,张扬叹道:
“世道不宁,民生多艰,此时正是百姓们最难熬的时候,家中余粮将尽,又看不到来年希望……”
程远志嗮笑了一声:“这有何难?没粮食就给他们吃肉呗。”
“肉从何来?”
“北面多的是胡人,把他们的牛羊都给抢回来,拿给治下那些饿坏了的百姓吃。”
闻听此言,张扬的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里瞪出来,一脸难以置信。
他从未见过有汉人将打劫外族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们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么能蛮夷一样,动不动就抢外族!
之前还是黑山军的时候,大家没粮食吃了,就去抢大汉的地主豪绅,从来没想过去抢外族。
一来没有马匹兵器,打不过外族;二来路途遥远,跑不到地方就饿死了。
程远志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
“朝廷正处于多事之秋,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管上党百姓的死活?”
“你既为上党太守,就理应为治下百姓负责,现在他们面临饥饿,很快就会因此产生动乱,百姓若是饥寒,必生动乱,此事不可大意!”
闻言,张扬沉默下来,态度逐渐软化。
黄巾之乱,黑山之乱,起因就是因为没吃的,上党郡决不能步此后尘。
十天后。
上党太守府大堂,乌涂那及十多个被捆成粽子的亲信胡人被带了上来。
他举目看向上首一脸严肃的“张扬”,眼里尽是忐忑。
程远志见乌涂那期许的望向自己,至于一旁的巨形大汉速该,与穿着官服的,真正的张扬,连看都没看一眼。
便漫不经心道:“乌涂那,你运气不错,乌桓部落的金银与马匹已经如数送来,你现在不用死了……”
尽管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却让乌涂那瞬间大喜过望。
“不过……”程远志话音一转:“你现在只是获得了生命,等你把你部落中七成的牛羊马匹都送来,才能获得自由。”
三千匹悍马,万两金银,只是换我不被杀掉?
乌涂那一脸震惊,瞬间对大汉官员的狡诈有了新的认知,当即怒道:
“你言而无信,我不干!我还有两万多族人要活命,把牛羊马匹都给了你,他们怎么办?你还是杀了我吧!”
程远志“呵呵呵”的笑了笑:“我们大汉官员,是最言而有信的,当初说好了十五日内,东西送来就饶你一命,如今东西如数送到,我自然不会杀你。”
“不过现在是你主动求死,我很乐意成人之美,来呀……”
速该提着刀,眼神很凶的向前一步道:“在!”
程远志笑着摆摆手,“拉出去砍了吧!”
“慢,慢着!将军,我方才只是戏言,我不想死。”
乌涂那想起来了,当初两人的约定确实是三千匹马与万金换取不死。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大汉语言博大精深,不死并不等于自由。
七成的牛羊他不愿意给,族人们也不会为了他被如此勒索。
不过他还有机会。
“我愿成为率部归顺您,成为您的部属,每年上供牛羊马匹,金银财宝。”
乌涂那眼神带着希翼看向程远志,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只要您放我回去,我部从此愿意唯命是从。”
程远志动容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任何命令都服从?”
“是、是真的。”
“那你先把部落里的牛羊送过来吧。”
“这,这……”
程远志脸色一沉:“做不到?”
“押下去,锁起来。”
几名兵士冲过来,架起乌涂那就要往下拖。
“大人且慢!做得到,做得到!”
乌涂那急切地回应着,扛住几名兵士的力量。
领教了程远志的手段后,乌涂那是又惊又怕。
以前他总觉得大汉官吏都比较呆板愚蠢、很好忽悠,只要说上几句好话,献上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