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钻入了一条漆黑小巷,再出来时,却只剩下了王世充一人。
他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面露不屑。
“狗东西,连消息都不给我,还说什么刑部侍郎,呵,怕不是要过河拆桥。”王世充晃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喃喃自语。
梁毗最后那道充满了杀意的眼神还留在他脑海里,再加上柳述今天这番逼迫,他对柳述一群人的不信任感愈发强烈。
这一条船不能落脚,王世充很确定,自己需要另找一个栖身之所。
可如今这三方,安武郡公府已经变成了棋子,几乎是死路一条;柳述这一方对于自己也不是个好选择;那此时能供他栖身的,就只剩一个了。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眼睛眯起。
......
京城中,许多人一夜无眠,包括李师闰。
直到快午时,李师闰才扶着脑袋从床上爬起。
也不知是昨日思考过度,还是睡得太晚,现在的他,头晕得厉害。
幸好宇文氏对他这个儿子颇为宠爱,也不强迫他每天都要去问安,因此偶尔晚起个几次,倒也不是大问题。
可即便是到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申国公的案子,是怎么牵扯到太子身上的。
昨日宇文述为他涂药时,虽然话说的不多,但李师闰能感觉出,自己这位舅舅,似乎在隐隐约约地打探着,李师闰对申国公李筠的看法。
不对啊,自己明明已经将刑部的视线转移走了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盯着郡公府?
他在女婢的服侍下穿衣洗漱,面色疲惫。
“辛覃与我以叔侄相称,话里真情不似作伪。案情的事也是由辛覃先提起,自己只是顺水推舟,应该不会惹人注意。嗯......
至于自己说的话,字字斟酌,没什么问题啊,辛覃他......等等,辛覃?”
正想着,李师闰身躯忽然一颤。
他突然发现,整件事情最明显的漏洞,竟然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之前一直以为,将辛覃的视线转移,便是成功地转移了刑部的视线,可......
如果辛覃代表不了刑部呢?
想想也是,辛覃一个连逛青楼都要在一楼大厅里逛的人,凭什么能代表刑部?
甚至,说不准还有不少人盯着辛覃,想尽办法要把他拉下去呢。
“艹,大意了。”
李师闰面色难看。
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他从女婢手中抢过腰带急急忙忙地串好,也不等这些人说什么,便直接推开身前的婢女,大步出了房门。
刚走出没两步,管家李长福便迎面赶来。
“公子......”
“福叔,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怎么?有消息了?”
昨天晚上,在猜测到申国公一案已经有不少人在盯着,甚至已经牵扯到太子杨广身上之后,李师闰便连忙吩咐李长福,让他多注意周围的动静。
尤其是近几天,府里的人曾去过的地方。
李长福恭恭敬敬地作了一礼道:“确如公子所料,这几日府里人去过的医馆,酒楼,今日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
甚至那些米铺、油铺,周围也有不少形迹可疑之人。公子,这是?”
李长福也有些慌,这架势,明显是有人盯上了郡公府,甚至是有人要对郡公府动手,也未可知啊。
如今郡公不在府中,他没了主心骨,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只是一个管家,朝中的消息,不经他手。
见李师闰沉吟不语,他低声道:“如今夫人回来了,公子不如跟夫人......”
“此时多一人知道,便会多一份风险。他们现在还在查我们,便是说明他们目前还没有有效的证据。
大人领兵在外,他们证据不足,圣人便不会轻易定我郡公府的罪名。”
李师闰摇头拒绝,李长福想了想,道:“可是......郡公他......早晚会回来的啊。”
“所以我们不能让圣人厌烦我们。”
“厌烦?”李长福不解地看向李师闰。
李师闰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潭水看似混乱,但所有人都没将李筠当回事。当然,也没人将我郡公府当回事。
他们只是利用李筠,利用郡公府,利用他们能用的每一枚棋子,去达成他们最后的目的。
至于圣人,圣人真正有感情的是祖父大人,不是那个死在了翠云楼的李筠。甚至圣人会觉得,李筠行为不检点,辱没了申国公这个爵位。
所以说,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谁杀的李筠并不重要。”
“并不重要?”李长福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李师闰,疑惑道:“可他们不是在找杀害了申国公的凶手吗?”
“凶手?呵。”李师闰冷笑一声。
他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