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双倍船费,就送我到城门旁边。”
江庚剑眉紧皱,他看了看还颇为遥远的东城门方向,沉声道。
船夫带着哭腔道:“这位爷,真不是小的不想赚您这钱,而是……”
说着,他一下子丢下手中的船桨,抬起双手,合十放在额前,朝着江庚不断躬身:“这位爷,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我家里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要是我出了事,她一个人,平日又看不见东西,可怎么办才好!”
“求求您了!”
江庚的脸色忽而凝固住了。
他不知道面前的船夫是不是在说谎。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靠岸吧。”
江庚缓缓开口。
“谢谢爷,谢谢爷!”闻声,船夫立马腾起身来,连跑带爬地回去抓起船桨,大力地挥动起来。
“哗哗哗!”
渔船拉出两道细长的水花,抵达了一处还算低矮的岸边。
江庚踏着船夫铺设的木板,缓步走到了岸上。
“匡!”
待得江庚两只脚都踩在了岸上,船夫刷的一下就将上岸的木板抽了回来,提起木浆就要用力杵向岸边,将渔船推回水去。
看着像是老鼠遇见了猫一般的渔夫,江庚皱眉道:“你跑什么?”
闻声,船夫的身子忽而抖动了一下。
他根本不敢回答,甚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三分,同时还把头低的更低了。
江庚猛地吸了口气:“船费也不要了?”
船夫的动作猛地一滞。
“给你娘买点肉吧。”
江庚抛下一块碎银,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谢谢爷,祝你洪福齐天!”
身后,拾起银子的船夫说着一些,让江庚无言以对的祝福。
走在略显繁忙的长街上,江庚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
他原本想着去东城门方向,实地考察一下隆安城东面水上的状况的。
但是谁知道,东城区居然禁止出入了。
江庚脸色沉重。
若是这个消息不假,那么就说明,夷寇的存在,并非和自己想象中那般密不透风。
就连隆安城中的一个渔夫,都能知道城中出了变故。
虽然他们不可能知晓真正的情况,但这却说明,城中的官吏已经难以封锁消息了。
那么那些拥有着更高阶级和地位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这些日子的隆安城看着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平静,但或许早就有富商拖家带口逃离了。
而这一切,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人体,原本十分正常。
但此时,一丝丝肌肉,却在萎缩退化,只剩下一个空壳。
就算是有什么故土难离,也难不过身家性命。
那么,自己应该一同逃亡,还是继续待在这安危不知的隆安城中呢?
他现在的身份,看起来好像很高,是水师的负责人。
但实际上,很多军报,信息,他都还是一无所闻。
不然,也不可能出现他想要出城,但却被告知,东面已经不给出城了这种消息。
看了看天色,江庚放弃了出城的想法。
刚刚磨蹭了那么久,此时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还是要出城,到时候天色暗下来,照样是什么都看不到。
在周围看了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江庚转了个弯,朝着一处小巷走去。
青松私塾。
结束了一天教学任务的邱元正像往日一样,在学生去往食堂之后,把教室的门窗都仔细关好,以免夜里起了风雨,将里面的东西打湿或者吹乱。
“星月?”
关好门,邱元正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一边,一脸呆滞的江星月喊道。
“啊?”
江星月猛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中还带着浓厚的疑惑。
“夫子,何事?”
看着江星月此时的状态,邱元正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还在想你大哥的事?”
被一语说中心事的江星月有些羞涩,她搓了搓衣角,怯怯道:“都这么多天了,哥哥怎么还没来找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我不跟你说了吗,他现在不仅没事,而且可风光了。”邱元正看着江星月一脸的担忧,叹气道,“他现在可是世子殿下手下,炙手可热的大将,吃得好穿得好,你就别担心他了!”
“可,可若真是如此,哥哥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听着邱元正解释的江星月却一脸不信,她微微扬首,反驳道。
‘可能你哥把你忘了吧。’
邱元正心中闪过这么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许是他当晚受了伤,这些天都在疗伤吧。”邱元正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太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