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怎么还在这呢?”私塾当中,邱元正看着江庚离去,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他回过头来,看着缩着身子站在一旁的汤兴禄和阿丰,冷冷道。
“先生,古话说得好,这来都来了,不如就让我好好地探望探望你老人家。”汤兴禄腆着脸,缓缓向前两步。
“良朋,你做出来的好事,你自个看着办!”邱元正却毫不动容,猛地一挥袖子,夺门而出。
“对了,星月是吧,随我来。”出了门,邱元正回头,看着俏生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星月,脸色才稍微平和了一些,朝她挥了挥手,开口道。
“噢?噢!”江星月愣愣地看了眼课室中的人,连忙跑了出去,跟上了邱元正。
“立轩……”汤良朋看着江星月远去的身影,一脸苦瓜相地看向刚刚一直都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林立轩。
“良朋哥,你已经坑了我一次了,这次就放过我吧!我今天的午饭分你一半!”林立轩微胖的身子抖了抖,像是看见了苍鹰的兔子,连忙往门外跑走了。
于是空旷的课室中,只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朋儿,这,你看……”汤兴禄看着跑得一空的课室,哑然道。
“爹,你害惨孩儿了!”
汤良朋攥紧袖子,一跺脚,眼里晃出泪花来。
“朋儿莫急,爹走就是了。”汤兴禄慌了手脚,连忙安抚,但又想起自己的目的,脚步怎么也移不动。
他为难道:“这样吧,爹写封信,你看着有没有机会再拿去给夫子,让他……”
“爹!”汤良朋张开嗓子眼,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
此时,邱元正已经领着江星月回到了自个的小院当中。
房间不大,约莫只有三丈见方。
其中卧室跟书房被间隔开来,被一道帷帐所隔断。
书房中除去中间的一座木案,以及其上的笔墨纸砚以外,背后还立着两三个一人多高的书架,堆满了各种书简,拓本,古籍,散发着一种旧书特有的味道,房中还燃着熏香,跟那股味道交缠着,反而别有韵味。
邱元正跟江星月在书案前对坐着,桌上的书笔被拿到了一边,空出来的空位上放着两杯飘着热气的茶盏。
此时江星月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似乎凶巴巴的先生,桌子下的双手捏住衣角,不停地转圈,两只小脚也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服谁似的,你碰碰我,我碰碰你。
“星月啊。”邱元正看着眼前的少女,轻轻咳嗽两声,开口道。
“啊。”江星月猛地抬起头,看着邱元正。
在课室中的时候,长兄在身边,她还能憋出三分勇气来,此时跟邱元正独处,她只感觉全身爬满了蚂蚁一般,怎么都不自在。
“虽然我答应了你兄长,收你入私塾,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究竟是否真的喜欢读书。”邱元正虽然没有故意露出凶狠的模样,但是他的面相,即使没有表情,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我自然是喜欢读书的。”说到了读书,江星月终于鼓起了勇气,眼神瞥过那些书架上的书籍,强自压着自己的恐惧,跟邱元正对视起来。
“我五岁之时,便让爹爹送我到私塾读书写字,无论是数九寒冬,抑或炎炎盛夏,也未曾有一天缺席。”
听着江星月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恳切的话,邱元正微微点头:“那或许还能算得上勤奋,那你今年几岁,学过多少经典?”
“回禀夫子,学生今年已经十四,学过四书五经,不敢说熟读,勉强算是囫囵读过,此外文章,诗词,也算是有所涉猎。两年前从私塾中结业后,本愿想去书院进修,可彼时书院却并不招收女学子,这才把学业闲置了下来。”江星月继续回答着,已经逐渐忘记了恐惧,说到自己被拒绝入学时,声音中还充满了愤懑。
“那看来基础也还算打得不错,那我再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读书?”邱元正点点头,轻轻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又朝着向兴业开口问道。
“为了什么而读书……兴趣?”江星月念叨了一句,不太确定地回答。
“兴趣只是入门,不是原因。”邱元正轻轻打断道,声音虽然低,但是却带着毋容置疑的气势。
江星月像被晒干的芹菜一般微微焉巴起来,椅子下的双脚彼此打得越发不可开交。
“有的人,读书是为了谋求功名利禄,是奔着黄白之物和凡俗权势而去,有的人是为了明心志而读书,有的人是为了家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想法都没有对错,你无需害怕,说出你心中的想法便可。”邱元正把茶盏中的茶水喝完,轻轻地放回到木案上面。
他虽然对学生有所挑选,但每个人不可能一模一样。
他遵循的是有教无类,每个学生都有每个学生不同的教导方式,而不是单纯地给他们灌输同样的理念。
就像他门下那些没有出仕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