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等消息,江庚这一整日都没能用心工作,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周围,甚至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精神衰弱了。
终日做贼而无终日防贼。
特别是张棕这种看着莽得不顾后果,但实际上又极会审时度势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来砍人也说不定。
甚至砍完人,他还能优哉游哉地拍屁股走人。
一到傍晚放工,江庚就随便扯了个借口,悄悄汇入了人流中,顺着安水旁的长街缓缓走去。
江边一连串的画舫上,挂着精致的红灯笼,其中的火焰透过灯笼纸,将船上甲板映照出一种令人心生荡漾的玫红色。
衣着清凉的姑娘们描了眉,用胭脂抹了脸,扭动着曼妙妖娆的身姿,款步走到甲板上,雪白的肌肤在晚霞和灯光的映照下透着魅惑的粉红。
作为与刺客并列的,最为古老的职业之一,在隆安城中,画舫上的姑娘,自然也有其生存空间。
正所谓看一个王朝的国力到底强不强盛,不用看其他的东西,光看女人就够了。
江庚本来就打算靠女人赚钱,所以在城中的这几天,自然是格外关注女人了。
而女人中,自然是面前的这些个明媚如花的姐姐妹妹最引人注目了。
他的想法无非有三。
一是能出大价钱买自己东西的女人,这样才能快速筹够路费跑路。
二是最好卖给越少人越好,这样就不会引起太多有心人的怀疑,最大限度减少意外的发生。
三则是,能越容易接触到的女人越好。
一和二都容易解决,只要卖给那些有钱的女人就好了。
她们有钱,而且数量少。
但往往有钱的女人,那都是官吏或者商贾家的夫人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一个漕帮脚夫,怎么才能走到她们面前去推销呢?
就算是有机会靠近,那些个富家小姐最为讲究礼法,光是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就够她们让恶奴将自己痛揍一顿,然后抓自己去官府了。
所以这第一二条跟第三条,它是刚好相悖的。
直到某一天放工路过,这些姑娘,于黑暗中给江庚指出了一条光明的大道。
她们虽然未必有商贾贵胄那般富有,但也算得上日进斗金。
她们虽然是女子,但从未听说过她们会报官,称哪个男子轻薄于她们。
况且你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给我进吧!
江庚自认并无龌龊思想,腰杆挺直,光明正大的一路穿过江边的灯红酒绿,直到走到一座三层的高楼前才停下了脚步。
赤红大挺柱,精致朱漆牖。
高檐斗角,酒香逸散三街之外。
这便是隆安城沿江长街中,一座夜里灯火璀璨,流金淌银的温柔乡——胭脂楼。
江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去搬运货物是粘上的灰尘,便迈步走向那敞开的雕花朱漆大门。
门前站着两三个小厮,正翘首以盼地盯着长街上来往的男人,却看见一个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少年迈步走来。
虽然少年的模样俊俏得很,但他却是一身普通衣着。
“这位公子!”一个小厮越众而出,隐隐挡住了江庚的去路。
他微微弯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这位公子,真是好兴致,这般衣饰,想来公子今天是想玩些新花样。”
江庚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啥玩意?
“公子看着面生,”小厮偷偷瞧了眼江庚的脸色,看到江庚脸色并没多少变化,又试探着开口,“只不过怕楼里的姑娘们没有眼力,顶撞了公子,不如公子先回去浣洗一番,我稍后给公子准备一套类似的衣裳?”
此时的江庚才明白过来,这小厮是在说自己的衣着。
看了看小厮有意无意地拦住自己的路,江庚有点犯难,但是人家还算是礼貌相劝。
“公子不敢当,”江庚微微拱手,一脸认真地回答,“实不相瞒,在下是从丰平县来的,此行是为了将家中商铺造出的胭脂运到隆安出售,但难料路上遭了劫匪,身上的银钱俱被夺走。”
此时没办法进门,江庚也只能使出祖传的忽悠大法了。
“这次我来,是想向楼里的姑娘们出售我祖传的胭脂,我家传的制法,肯定比城中所出售的胭脂都要来的好,”江庚朝着眼前小厮躬了躬身,“兄弟,若我能脱困,日后必有所报。”
小厮看着江庚承认自己不是来光顾的,本来已经生出了怒气,但又看江庚礼节备至,身上也确实没有一般混混的痞气,看着确实有种落难人家的气节。
况且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厮,胭脂楼打开门做生意,别人又不是来闹事,若是在门前争吵起来,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得受罚。
于是他脸上露出苦色,叹气道:“实在不是小人不想帮你,实在是人微言轻,既然公子自信自己的胭脂能压过城中出售所有的胭脂,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