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江庚在脑中思索起来,此时大盛的制盐法其实非常简陋,都是从盐井中取来卤水过滤,然后再放进大锅之中煮干打散,得到的便是官家管制出售,一斤能换几十斤粮食的粗盐。
至于精盐的制法,不仅对原料要求十分苛刻,必须采用优质盐井的卤水,并且制法也非常繁琐讲究,产量极少,价比黄金,都是专供权贵使用,不是民间百姓能够接触得到的。
就是他们甘愿冒着私自制盐的重罪,也没法制出精盐,所以在场的众人才都一副像是死了爹妈的丧气模样。
江庚皱眉,走到崔南的身边,低声问道:“交货时间还有多长?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制盐!”
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嘴里喊着“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的中世纪炼金术师,但这制盐法,在他高中时的化学课上便有所描述!
这崔南和图业帮本就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原本想的是等到自己靠售卖东西,赚到银子后再做报答,但此时他自己的安危也受到牵连,若想继续赚钱跑路,就必须要熬过眼前这关,不然一个戴罪之人的名号,能不能离开隆安府都是个问题。
“你说什么?精盐制法可是官家禁断的,你哪里会的制盐法?”崔南闻言不喜反惊,看向江庚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江庚沉默,他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出声便是因为如此。
他原本的的打算也是偷偷制作珍奇货物,速战速决,卖到了钱就快些跑路,从未想过把自己摆上台面来。
正所谓屯粮不屯枪,你家是粮仓,他一个流民,无依无靠,被人知道了他能制造奇珍,反而是一件祸事。
“你小子就别在这捣乱了!还制盐,我还会仙法呢!”魏铁山则直接把江庚当做了傻子。
“要我说这人就是疯了!”那个在早上阴阳怪气的“林哥”此时也开口接话,“我就不懂了,你这人浪费我们的银子还不够,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还要捣乱,到底有何居心?”
“对呀,对呀!”和崔南一同前来的十几个帮众本就在早上的煽动下对江庚生出了恶意,此时遇到这等人祸,心中压抑的愤怒被瞬间引爆,一时间都朝着江庚叱骂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魏铁山见状,立马拉着那个林哥开口问道,“林三,快说来听听。”
于是那林三便又将早上那套说辞,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他像个大演说家一般手舞足蹈,语气激动,声音高昂,其余原本还不清楚江庚来由的帮众也恍然大悟,看向江庚的目光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江庚咬咬牙,愤怒道:“我也是图业的一员,真被降罪,我也讨不得好,难不成我为了害你们,把自己也搭进去不成?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真是庙小妖风大,要不是这事我也脱不了身,我还有空理你们几个野蛮人的死活。
江庚心中暗啐一口。
魏铁山显然不擅长口舌之争,他张张嘴,嘴硬道:“谁知道你呢?你一个新人……”
“况且你们也没有办法,让我试试又有何妨?”江庚毫不退让,昂首与魏铁山对视。
崔南看着一时哑口无言的魏铁山,猛地大喊一声“安静”,让船上众人从嘈杂的争吵中停下,方才皱着眉咬牙道:“你真有把握?”
“静海县盐铁使与我家乃是世交,我自幼便跟在他身后喊叔叔,也有幸见过盐铁司中工人熬制海盐的手法,虽然成品可能比不上官家的细盐,但外观上也几可乱真,”江庚斟酌着语句,半真半假地说着,又略带怂恿道,“现在事态危急,我们也找不到精盐交货,何不放手一试?”
“我觉得……”魏铁山向前一步,嗫嚅着想要开口。
“好!”崔南猛地开口打断,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决。
这个看着帮众敌视新人之时都不敢开口,生怕帮里老人恶了自己的青年,此时却拧眉怒目,全无之前的软弱模样。
他刀锋般的眼神缓缓横扫过船上三十余人,脸上没有丝毫的退让之色。
“我是少帮主,现在船上我说了算!谁有异议?”
轰然如雷语句落下,船舱中针落可闻。
那碎嘴的林三缩着脖子,也不敢再出声说话。
就连那一脸凶悍神色的魏铁山此时也噤若寒蝉,惊骇地看着崔南,似乎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他一样。
“最迟的交货时间是明早的辰时(7-9点),我图业押运货物,一向是提前到达,以求稳妥的,此时约莫已是申时(15-17点),我们还有半天时间!”
崔南走近舷窗,看了看天色,凝重道。
“你若是真能制出交货的精盐,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在这帮中,谁也不能再说你坏话!”崔南忽然正色地朝江庚一拱手,“我知道你在帮中,曾受不公,希望你可以不顾前嫌,鼎力相助!”
“必当尽我全力!”江庚看着浑身凛冽之气的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