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周末的时候,王杨乘车到乡下看望外婆和外公。
在前世的时候,外公外婆一辈子都居住在农村。外公彭兴全,只读过几年私塾,还算有点文化,毛笔字写的不错,每逢过年过节都要自己写对联。外婆罗世彩,是文盲,但做菜那叫一个好吃。他们年少的时候受尽了旧社会的苦难,吃不饱穿不暖。
到了新中国,斗地主分了田地,他们在家种地种菜,外公农闲时还到甜城糖厂做工、到煤矿挑煤炭,赚取些许外快,家里的生活才有所改善。
在鼓励生育的年代,他们响应国家号召,生育了三女两男共五个子女,但养育五个子女,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他们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与了子女,自己过年的时候连一件新衣也舍不得置办,过生日的时候煮两个红鸡蛋就草草了事......
大女儿彭守钰,就是王杨的母亲,四十二岁,在本省渡口市捡铁,就是在铁矿尾矿里面捡取铁渣,收集起来拿去卖,这是种技术活,要带着厚厚的手套用强磁铁去找寻,这也是项重体力活,铁渣和铁矿往往都是几十上百斤的大家伙,收入全靠运气和体力。因为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工作的时候都是穿着耐脏耐磨的粗布衣裤,他们又大半租住在该市的灰老沟(地名),被钢铁厂和收购站的人蔑称为灰老沟老鼠,备受欺辱。
彭守钰的老公,就是王杨的父亲,叫王鹏,四十二岁,甜城铁路局工务段临时工,也是干体力活的,工作就是跟随铁路机车出去修理铁路和火车,技术活轮不到他们这种临时工,他们就干些抬钢轨、铺设枕木、推车下货之类的重体力活。夫妻两人长期分居两地,婚姻关系岌岌可危。
二女儿就是彭守瑛,三十五岁,嫁在郭北镇,无业,有个女儿在镇上读小学,老公是个电焊工,就在镇上的工具作坊做工,平时就是给王杨和女儿做饭洗衣服。
大儿子彭守力,三十三岁,已成家,育有两个女儿,夫妻两个在本省渡口市做渣铁买卖,他们是大姐彭守玉带去捡铁的,但他的头脑要更灵活,捡了一段时间的铁,从中发现商机,就做起了渣铁收购与买卖的小生意,这倒是比王杨的母亲的职业轻松多了,收入也更加可观了。不过,他特别重男轻女、特别迷信,还要生,直到生了儿子为止,感觉他把自家老婆当成了“生娃机器”。
小儿子彭守良,三十岁,未婚,无业游民,是那种头脑很灵活,嘴巴很滑溜的,但吃喝嫖赌毒俱全的渣子。
幺女彭守珍,二十七岁,无业,嫁在斗城,育有一女,为人尖酸刻薄。
外公外婆含辛茹苦把子女养育成人,但鉴于家境困难,在教育方面有所缺失,五个子女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基本都是初小文化。等到子女成家,又帮忙抚养孙子、孙女和外孙,孙子女和外孙养育长大外出读书后,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两鬓斑白。
随着女儿外嫁、儿子外出务工、孙辈在外读书,只剩下他们两个老人留守农村,每天就是种田挖土、饲养鸡鸭什么的,从不停歇,两老就是劳累命。外公在七十四岁那年突发肺气肿,因为医院离来家很远,救护车足足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等医生检查时,发现外公已无生命迹象,随即被宣告死亡。外公的去世,让外婆深受刺激,短短三个月,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外公今年六十六岁,还有差不多八年时间,王杨要坚决阻止悲剧的发生,要把外公外婆接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城市里去居住,好好疗养,让他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客车颠簸了六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村口,陈老头还健在,他的的小商店依旧屹立在村口,一排瓦缸摆在门口显眼处,里面分别装有粗盐、酱油、醋、菜籽油和白酒,玻璃展示柜里有好几种中低档香烟,其中还有最便宜无过滤嘴的老式香烟,柜子上面放在一排大玻璃罐,里面是各类零食。王杨小的时候经常到陈老头这里打酱油、买糖果饼干,这里也是临时等车的地方,附近两个经济社的老百姓都喜欢到他这里买油盐酱醋之类的小商品,所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王杨在路边向陈老头打了招呼就往外婆家走,路还是最原始的泥巴路,路口前面一点就是外婆家的土地,往前下坡走一段,是个大院坝,这里居住这六七家人,有外公的四弟一家人,有外公的表亲,也有林家荒废的房屋立在那里摇摇欲坠。
“王杨,你怎么想起回来了,快高考了吧!要加油考好一点!我们经济社还没有出过大学生呢!”外公表亲的儿媳妇站在自家楼房上面高声招呼道,“三嬢,放心,我会努力的,等我考上大学,一定回来请大家吃流水席!”王杨朝着她回答道,“那敢情好!我们全家六口人都等着你的流水席哦!”三嬢高兴地说道,说完下楼忙去了。
走过三嬢的院坝,就是幺叔公的房子,只记得他家的够特别凶,小时候有一次他家的狗从竹林偷袭王杨,幸亏王杨反应快,转身双手就抓住它的嘴巴,拼了老命扣紧,不让它有露出獠牙的机会,最后还是外婆家的狗狗跑来咬伤了它,王杨才得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