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郡有三霸。
第一霸是申家,连结七千余户,申耽、申仪更是朝廷任命的都尉、县令,哪个不听,申家都能立即抓捕,将人关入牢中。
第二霸是五斗米教,东三郡本就属汉中辖下,要不是道路难行,张鲁的势力早就延伸到了这里,就是这样,三郡之内的传教鬼卒还是不少,他们在汉水之设立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有这些义举渲染,五斗米教在汉中越发的盛行。
第三霸是溪蛮。溪蛮的祖先是巴人、庸人,他们世代居于此地,比迁来的汉人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情况,汉人军队就算想围剿也有心无力。
刘封要不是与沙摩柯有交情,从鱼复至庸这一路就很难安全通过。申耽、申仪之所以没想到刘封会杀来,也是想着有溪蛮阻拦,刘封不可能从南面过来。
庸三面环水,只有南面有一座城门进出。
如果守城兵卒戒备森严的话,确实不好攻取,刘封定下的破城之策,就是假扮当地溪蛮,混进城中,伺机制造混乱。
负责这一任务的,是曾经的零陵将军邢道荣。
别人假扮溪蛮还有可能被识破,邢道荣则是本色出演,连说话的口音也和当地溪蛮差别不是很大,唯一要顾及的就是他的形象很是显眼,容易引人注意。
邢道荣混在一群挑着采摘山货的溪蛮中间,低着头向城门而来,申家的族兵见惯了溪蛮进城贩卖,也没当回事情,只是在邢道荣经过时,有些疑惑觉得这蛮人生相凶猛了些。
在邢道荣等人进城的当天晚,庸城中突发溪蛮爆乱。
提前潜入城中白毦兵一部,利用溪蛮和申家之间的矛盾,开始在城中举事夺城。
在南门附近,邢道荣提着一把厚背大刀,怒瞪圆眼,朝着守门的申家族兵一顿乱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叫嚷申族征收重税,欺凌蛮人等等。
被他这么一鼓噪,城中的溪蛮压抑多时的忿闷也爆发了出来,一时间,庸城中乱成一团。
申耽、申仪听到急报,连忙招呼守城兵卒镇压,但还未等他们聚集起来,城门口就已经喊杀声一片。
与邢道荣约定夺城的丁奉听到喊杀之声,即赤着身,口中咬住一把锋利短刃,只三、两下就从石垒的城墙攀爬了去。
在丁奉身后,庐江兵也跟着攀了来。
“杀!”一登城头,丁奉厉喝一声,朝着正与邢道荣撕杀的敌将扑去。
申仪领着私兵正大呼小叫,要围杀城门口这个魁梧蛮人,没提防从城垣缺口处有敌杀来。
申仪的武力属于不入流一类,丁奉成长起来的话,能够达到二流偏水平,就算现在也已经达到了二流水准,两者之间差距甚大。
“噗!”
丁奉一刀刺入申仪后背,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呼起来。
被丁奉出奇不意偷袭,申仪很是干脆的躺了下来,在地翻滚了几下后,即昏死了过去。
申家族兵见族老被袭,一个个红着眼睛冲杀过来,想要在丁奉刀下抢回申仪,在二十余人围攻下,丁奉大呼酣战,杀得全身俱是鲜血淋淋。
邢道荣见丁奉被围,也立即支援过来,两人在柏举之战中就有配合,这一次背靠背作战,更是勇不可挡。
“吱呀呀!”
没人把守的城门从外面被强行推开,刘封的身影出现在了庸城门口。
刘封手提镔铁刀,身背青釭剑,锋利战刀横扫之下,挡路的申家私兵立时倒下一片。
申耽在后指挥,见城破之势已无可挽回,也顾不得申仪死活,即带着数百亲兵朝汉水逃去。
陆路是逃不掉了,幸好还有水路,溪蛮不擅行船,申耽觉得自己逃脱的可能性很大。
等回到西城申氏宗族驻地,他要举全族之兵回来,把这些暴乱的溪蛮全部杀戮干净。
刘封见申耽带着一小队守卒逃窜,追赶了一阵后即收兵回城,城中守卒约计四千余众,除了跟着申耽跑掉的话,还有三千人群龙无首。
申耽有吕玲绮堵着,跑不到天去,刘封要先把城中守敌吃到肚子里,剩下西城等地的申氏残兵败将就不足为虑了。
吕玲绮领兵在堵水设伏,对刘封的这一计谋,她将信将疑,不过,瞧在一次柏举之战的战绩,且听刘封一回再说。
“吕将军,来了,申家的人来了?”就在吕玲绮咬着一根枯草百无聊赖之时,打探的斥候一脸兴奋的跑回来报告。
“多少人?”吕玲绮翻身而起,眸中精光一闪。
“大概几百人,不会很多,领头的是个穿锦袍的大官。”斥候想了想道。
大官?
吕玲绮一下子来了兴趣,打些残兵败将没什么意思,抓住敌方的大人物那才过瘾。
申耽骑在一匹矮小的驽马,正自气喘吁吁的逃亡,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已因为一身穿着太显眼被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