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喏之声齐响,紧接着,又另有一道洪亮声音传来。
“幽州刺史刘炳,携别架孟清舟,长史窦海天,司马韩金伦,录事参军……等,恭迎公主殿下入城!”
那声音洋洋洒洒念了十几人的名字,仔细一听,幽州府从上到下,刺史包括佐官,以及诸司曹官员,悉数到场。
这里面,刘炳并未念到长乐侯陆天霸的名字,后者如今并无实职,只是还挂着一个三军前战顾问的虚衔,又不属于幽州地方官员系统,自然无法与众人同列。
当然,在幽州,没有人敢质疑长乐侯的地位。
这里是陆天霸的故乡,虽然他崛起不过数十年光景,虽然陆家从前在幽州算不上声名显赫。
但如今的幽州,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与陆家关系紧密,即便没有关系的,也曾受到过陆家的恩惠。
就连刺史刘炳,亦是这位长乐侯一手培养提拔,更别说幽州军务掌权者,几乎都是这位前上柱国大将军徒子徒孙。
所以哪怕刘炳并未念到他的名字,那位身着宽松袍服,一脸和蔼笑容的老者,依旧是笔直的站立在众人身前,直直的望着队伍中段的公主车架。
庞勇翻身下马,朝着诸位大人点头致意。
陆玄亦是如此,面前挂着笑容。
“陆玄见过各位大人。”
“陆少爷别来无恙。”
众人亦是拱手,唯有刺史刘炳朝着陆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和长乐侯说说话。
陆玄是知道自己这位刘叔的性格的,不到紧要关头,对方绝不会露出这般神色。
想来应该是陆天霸临行前放了狠话,要收拾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眼珠一转,陆玄快步上前,站在了长乐侯身边,伸手捏了捏对方臂膀,关切道:
“爹,天气寒冷,你怎么还穿这么薄?冻出毛病来怎么办?”
长乐侯一脸冷酷,毫不留情的拍开陆玄的手掌,淡淡道:
“回家再收拾你,你躲一边儿去,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这混蛋。”
陆天霸的目光全然落在赵灵懿的车架上,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陆玄悻悻然走到一旁,只见刺史刘炳脸上有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他这才明白,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
原本老爹心情就不好,自己凑上去不是给人找不痛快么?
不过还好,自己坑了刘产那么多次,让人家老爹小小出口气也是应当。
想了想,陆玄上前低声问道:
“叔啊,刘产怎么没来?”
刘炳咂咂嘴,开口道:
“他原本要来的,被我否了,那副尊容,也不知是人长成了一个肉球,还是肉球上长了个人,一会儿再把公主吓到,可担待不起,此刻他正在望海楼给你们安排接风宴呢!”
陆玄点了点头,正色道:
“您说得对,他的确应该减肥了。”
两人说话之间,赵灵懿再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依照大齐礼制,从五品官员以上者,唯有见到皇帝皇后以及太上皇,太后方才行跪拜之礼。
至于皇室成员,躬身行礼即可。
不过随着凝霜的声音响起,城门口依旧是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人。
毕竟一州之地,从五品官员以上的人,毕竟是少数。
陆天霸正要躬身行礼,赵灵懿便快步上来,手掌虚扶,轻声道:
“长乐侯免礼,诸位也快快请起,本宫本想轻车从简,没想到依旧是叨扰了幽州军民,此番相迎,已足见诸位心意,安华在此谢过。”
“殿下不必自扰,您莅临幽州,乃是幽州上下的荣耀,做好一应接待事务,乃是吾等之本分。”
刘炳话音落下,一旁的陆天霸也忍不住笑呵呵的说道:
“刘大人说得对,老夫得知公主殿下要来,已经是两天两夜没睡好觉,此番幽州之行,一定让殿下过得舒舒坦坦,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老夫也为公主殿下弄来,老夫若是做不到,便让陆玄那小王八蛋去做,总之一定会让公主殿下满意!”
说到最后,陆天霸已经是豪气干云天,颇有种气势宛如当年之感。
赵灵懿忍不住嘴角上扬,这长乐侯不愧是出身军旅,行事风格和一众文官确实不太一样,不过听起来倒是十分实在,让人颇为心安。
尤其是对方话里行间透露出来对自己的重视,更是令得她心中忐忑之感消逝一空。
“安华何德何能,让长乐侯如此记挂,此番美意,实在无以为报,且先行谢过长乐侯了。”
见到赵灵懿如此客气,陆天霸吃惊的同时,又是无比满意。
不愧是他看中的儿媳妇儿,通情达理,气质清贵,言行举止落落大方,的确和自己儿子十分般配。
众人又是寒暄了片刻,赵灵懿这才回到了马车上,依旧由庞勇与陆玄带领,移驾望海楼,至于一行官员,则是另乘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