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猜对了,这么晚了,赵灵懿还未歇息,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正坐在中帐里翻阅。
一见到他的身影,便招他入帐问话。
“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干嘛去了?”
“你哪只眼看到我鬼鬼祟祟?”
赵灵懿白了他一眼,忽而轻声问道:
“我中午问的事情,你考虑清楚没有?”
陆玄面色发冷,笑道:
“哪件事情?如果是当驸马那件事,公主殿下再问一百遍,我也是一样的答案,不可能……”
“至于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回去之后想了想,有好感算不算喜欢?”
“如果有好感也算的话,那这段时间我还真碰上一个!”
“谁?”
原本赵灵懿还有些心猿意马,听到这里,一双耳朵忽然竖了起来,弯弯的柳叶儿眉更是微不可察的一蹙。
“百花坊头牌,如今的四大花魁之一,楼婉清楼大家。”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她弹琴之时,似乎能让人忘却世间一切烦恼!”
陆玄抬着头,目光空泛,仿佛在追忆昨日。
“哼,本宫就知道,世间男人大抵相同,说是为了推广香水,实际上仍是难逃俗念,你花了那么多银钱,最后还登台助演,果然是对人家起了歹念!”
不知为何,赵灵懿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发堵,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一看到陆玄那副故作深情的样子,就恨不得给他来上两拳。
可惜她知道,陆玄现在根本不怕她,万一真将对方惹急了,闹出着事情来,恐怕难以收场。
而另外一边,陆玄却是双手抄在胸前,不满道:
“什么叫歹念?这叫欣赏,懂不懂?娶媳妇儿就得娶那样的。”
“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还弹得一手好琴,平日里又安安静静的,不会整天像个泼妇似的大呼小叫,更不会动辄对人拳打脚踢。”
“一句话,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陆玄正感叹着,破风之声响起,原本还在赵灵懿手里的书籍,陡然朝着他飞了过来。
啪!
陆玄挥手,将书籍随意打落在地,还未开口,便看到赵灵懿扭过了头,纤长手指指着帐外。
“少在那里指桑骂槐,滚!”
陆玄拱了拱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听到他的脚步声,赵灵懿这才扭过头来,一双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本宫从小到大,欺负过的人连起来能绕皇城一圈,你陆玄算哪根葱?也敢来教训本宫?”
“那楼婉清虽好,但人家醉心琴艺,却并不一定也对你有好感,想当初三皇兄那般表露心迹,她都丝毫没有动摇,你又凭什么打动人家?”
想到这里,赵灵懿酸楚的内心忽然好受了一些,但旋即,她又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道:
“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只要他能当驸马,为我赵姓皇室出力就行了!”
就在这时,营帐口处传来凝霜的声音。
“殿下,怎么将书扔到了这里?莫非是看得烦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然后与端着的点心盒子一并放在了赵灵懿的面前。
“殿下,你命人做的糕点,趁热吃吧,这山里冷得很,放一会儿便凉了。”
赵灵懿摇了摇头,轻声道:
“忽然没了胃口,你吃吧!”
看着她愁云密布的样子,凝霜瞪着眼睛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以来,您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凝霜好久不见您笑过了,现在连最喜欢吃的糕点也没了胃口,这样下去,怎生得了?”
“凝霜虽然只是区区内侍女官,但也想为殿下分忧解难。”
赵灵懿望了她一眼,叹道:
“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她担忧大齐国祚,以及赵姓皇室的命运,又为这其中的关键之人,陆玄而困扰。
她本以为自己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便可以掌控全局,达到暗中为大齐谋取利益的目的。
没曾想冲动之下,不仅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还令得她和陆玄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而且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似乎越来越无法掌控陆玄此人,每每在他面前吃亏。
到得如今,甚至他一番话,都能影响自己的心情,那种无力感,天下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感同身受。
更何况,就算她想对凝霜这个贴身女官倾诉衷肠,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与陆玄之间的事情,不仅荒诞离奇,而且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讲清楚的,更何况,对方还不一定能帮得了她。
说出来,只不过徒惹人烦恼罢了!
然而听了她的回答,凝霜却有些不服气。
“殿下不说,怎知凝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