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上台唱曲儿?这不是胡闹么?”
砰!
兰庭水榭某处幽阁之中,一道重重的拍案声传来。
这里是离京城南飞鹤台的顶端。
飞鹤台四面环水,周围被密植覆盖,中间高台约有十丈,原为前朝皇家祭天请雨之用。
到了大齐,这里便被封了起来,专用于存放各类典籍经书,是除了国子监之外,最重要的书库。
而最有趣的是,飞鹤台与兰庭水榭正中段,恰好只有一墙之隔。
登上顶部幽阁,虹桥,看台,那一长串由铁链锁起来的花船美景,便可尽收眼底。
而此时,幽阁上首最佳的观景之处,一名身穿浅黄色袍服的威严老者,面色愠怒,左右两边的更老一些的白头老翁,则是面面相觑,尽显无奈。
“陛下息怒,此间难得出宫一游,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最后,还是长着一脸黑色老斑,眼袋快耷拉到嘴角的门下侍中,元谌元老大人开口劝慰了一句。
至于其他人,则是唯唯诺诺,接连称是。
飞鹤台隔得再近,距离那河面中央的看台也有数百米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
坐在这幽阁中,想要知道下面的消息,还得令教坊司的小吏传达。
等到此间的诸位大佬及当今圣上知道陆玄即将登台的消息,再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
更何况,嘉德帝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出面。
“那小东西究竟在想些什么?堂堂勋贵子弟,竟去做戏子伶人才做的事情,也不怕有辱陆家门风?”
元谌笑了笑,以手抚须。
“陛下,世间男子,也有不少去做那戏子伶人的,虽说陆玄出身不同,但以他那般离经叛道的行事风格,倒也并不教人奇怪。”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
嘉德帝冷冷道:
“哗众取宠罢了,此子行事孟浪,早有端倪,他当初在幽州城插上鸟羽,一跃而下,所做所为,与今日又有何不同?”
“可怜长乐侯,一世英名,到老了,竟被这小子弄得一塌糊涂!”
众位老臣憋着笑意,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长乐侯陆天霸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陆玄要与楼婉清联袂登台的消息,宛如风暴一般传遍了整个兰庭水榭。
一开始有些人还不明就里,到得后来陆陆续续知道陆玄的身份来历之后,一个个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在原地。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陆玄的存在,几乎是他们一辈子难以企及的。
开国功臣之子,侯府的少爷郎,安华公主的预备驸马。
这样的人,只能够从说书人的嘴里听到。
然而就在片刻之后,对方竟然要站在那看台之上,为所有前来此处的看客们表演才艺?
到底是他们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看是这家伙疯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灵懿的柳眉直接拧到了一起,俏脸之上寒霜密布。
不论如何,陆玄现在还挂着预备驸马的名头。
对方打着驸马的旗号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毕竟她算计了陆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可是陆玄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登台演出?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她还不了解陆玄么?
这家伙十一二岁就不曾读书,更未学习过声乐,想必对音律是一窍不通,此番登台,定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在作祟,想要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可想都不用想,陆玄今天一定会十分丢脸,就像他当初在幽州做的那些事情一般。
最让赵灵懿觉得不爽的是,明面上,陆玄姑且还是预备驸马。
这家伙顶着这样一层身份,还堂而皇之的与青楼女子同台演出,根本就是没有将她这公主当一回事儿。
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堆闲言碎语。
她倒不至于去和普通百姓计较,只是一想到那种事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她便觉得陆玄的行为实在是不可饶恕。
“也许真如三皇兄所说,该敲打敲打那小子了,本公主再如何待人宽厚,也不是一点儿脾气没有……”
赵灵懿心中这般想着,一旁的三皇子赵明煦和朱煊二人也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前者方才冷笑道:
“这小子也太……乱来了一些,安华,看来我说要敲打他,仍是有些晚了!”
“刻意找了借口,将楼婉清与舞仙的演出顺序对换,此番还亲自出场,目的恐怕根本不是为了唱曲儿……”
“而是告诉所有人,楼婉清的身后,是他这位权贵子弟在撑腰,两人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赵灵懿心中咯噔一下,她虽然对陆玄没什么感觉,也不在乎对方感情上的事。
但听到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