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换上她被撕破的衣衫,重新过来请罪。
她还是没有理解阿郎的意思,以为只是怪她跟苏四郎去换了花娘的衣衫。
李奏只好让阿凛将她带下去,毕竟她到县公府不久,之前在山上,也并非玄冰卫成员,对她的要求是严格了些。
只是规矩立在这里,就必须要遵守。
阿凛把李府贴身亲随必守之责,又对着她背了一遍,包括里面的奖惩细则。李府“必守之责”没有文字相传,是阿凛、阿冽他们轮流背给她们听的。
李蕊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经验不足的她,在四郎那样的挑逗下,一时分了心。
“好了,跟阿冽去领罚吧。”阿凛刚才把其中利害对她又说了一遍,见她仍旧垂着头,便道:
“我们也是从小被打过来的。你想想,你阿爹和一干看着你长大的玄冰卫们,他们和我们一样,干着稍有差池,便会掉脑袋的事。”
阿冽在旁边指着地面补充道:“不是一颗脑袋,是几百颗脑袋,全都骨碌碌的滚到你脚下。”
李蕊目光落到自己脚边,幻想中看见那些血淋淋的脑袋,终于吓得哭了出来。
“为了我自己的脑袋,这五鞭我是不会手软的。”阿冽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府里有人被打了鞭子,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脑子里还闪过苏四郎暧昧的眼光。
苏四郎却已完全忘了这事,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在即将上门宣旨的太监身上。
九月廿三,苏府终于迎来了宣旨太监,苏元植在正堂认真接了旨,在母亲和妹妹无限诧异的目光中,跟着宣旨太监去东都留守府报到。
洛泱不等四兄回来,立刻给三兄写了信,送到驿站发了个加急。
两京八百里,就是用将军府的名签,也要跑上两天才到。她估计,四兄这事连三兄、阿爹他们都不知道。
李奏也接到了程飞送来的口信。
这事他并不知道,按说李好古或是萧洪会先得到消息,他们这边静悄悄,那边却直接下旨任命。
只能说明,这是王守澄列的名单、拟的旨,圣上都不一定过问。
可不管出自谁人之手,这毕竟是圣旨,就算是苏知远,也不能让儿子抗旨。
“蕊娘,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能随便说话了吗?苏元植走的是王守澄的路子,王守澄帮他,那是要有代价的,就看什么时候,他要元植拿出怎样的代价。”
李蕊听到这个消息也傻了,她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都对宦官恨之入骨,没想到苏府的四郎君,却投向了当朝最大的宦官。
还好当时她只说了个大概,元植也并没有追问下去,否则,她还真是难辞其咎。
“你也受罚了,这事我会想办法圆过去,再不要有下次。”
李奏知道,这个苏元植再也不能相信了。
当苏元植踏入苏府大门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和妹妹的狂风暴雨在等着他,他顺手把门口一个护卫的腰刀解了下来。
“四郎君,您怎么缴我兵器......”
突厥护卫的眼睛亮着呢,他们私下里最看不起的就是这四郎君,简直比不上小娘子的一根手指头。
阿漠大步上前拦住了他,肃色道:“四郎君,我们有我们的职责,您轻易缴了我们护卫的刀,万一出了状况,这个责任谁担?”
元植不满的把刀丢给阿漠,刚刚升官的他不屑一顾道:“本进奏官虽离开了亲军营,但还是苏府四郎君,你们不过是苏府的护院,借把刀用用又能怎样?”
“本旅帅虽然是护院,目前只听命于苏小娘子,劝四郎君莫要触犯府规。”阿漠转过身,将佩刀挂回那护卫的腰上,厉声道:
“下次有谁再被人无故缴械,军法处置!”
四郎无心与他们纠缠,悻悻的绕回房去拿了佩剑,再往阿娘院子里去。
这次不劳烦他去请祖母,祖母已经坐在母亲房里等他了。看着老少三代女人,他双手举着横刀跪下,低头认错:
“祖母、母亲大人,元植没听父亲的话,离开军营,去谋了个六品小官。元植曾听小妹对隔壁裴煜说,好人不去当官,那当官的就都是坏人。
元植只想做个好官,为苏家行善积德。可到底忤逆了父亲,请母亲用这把刀砍下儿子头颅,向父亲告罪吧!”
洛泱看着巧舌如簧的四兄目瞪口呆。
她突然记起自己刚穿越那天,四兄也是忽悠她在父亲面前顶罪,若是父亲稍微糊涂一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再看母亲和祖母,看到刀就已经觉得胆寒,再听他说自己只想做个好官,那不成了苏家要砍一个好官?
“哎呀,快把刀收起来,后院都是女眷,你们这些刀啊枪啊的,就别往后院带。你父亲也会体谅你苦衷,他现在不也把大郎、三郎放出去了吗?
军营少你一个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