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嘉仓位于皇城的东北角,有半个东宫那么大。做为大唐第一皇仓,它由禁军直接守卫。
苏元枫看着李奏犯了难:
“今晚哪怕是硬闯卢龙进奏院,我们也能圆得过去,可搜查含嘉仓......这难度会比较大。”
“我的人可以进去,新府在修葺,就以不满意现在的装饰,要亲自去挑些奢华物件为由,相信皇兄听到我做有违德行的事,一定会很高兴。”
李奏的手指像拨弦那样,在轮椅的扶手上弹了弹,又说:
“可是含嘉仓那么大,我也不可能每处都去到,要找到我们怀疑的东西,也只能靠运气。”
“好,我回去跟我父亲商量,往徽安门调兵,再想法子配合你。”元枫弓身起来要下车,李奏道:
“你准备几个人,明天跟我一起进去。”
查卢龙进奏院到下半夜,既没有查到武器,也没有查到那几口大木箱子。
徐进德把裴煊送到门口,得意的说:
“裴刺史,这次我就不怪你,若再有下次,就别怪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杨节度使的脾气不好,万一把关系搞僵了,圣上怪罪下来……”
裴煊拱手,淡淡笑道:“只要进奏院循规蹈矩,便与州府相安无事。但若是有人胆敢在东都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裴煊就是丢了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一查到底。”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衙役撤了,苏元桢也带着亲兵撤了包围,与裴煊一起往外走。元桢皱眉道:“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以他的敏锐,越是没头绪,情况就越紧急。今天已经派人去调兵,天亮前东都能回防一千人,北部增防一千人,但若是猜错了方向,局势会变得很难把握。
刚才徐进德那样笃定的说,让他们去查进奏院,大家就没抱太大的期望,洛泱当然也是这样想。
她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事重重,阿慕和邵春面对面坐在靠车门的一头。
阿慕一心想问问刚才他看见杏花的事,便打手势问他:你看见杏花下楼,走的是哪边?
邵春的手臂伤得不轻,他想打手势告诉他,却没法抬起手来比划,又见洛泱在发呆,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动静,阿慕又打了一遍手势,只好凑到他耳边大声说:
“厨下!”
他的声音惊扰了洛泱,她回过神来,惊奇的看到邵春在对阿慕说话,哪知阿慕像是听见了,打着手势问:
“是去了酒楼的厨下?”
邵春点点头。洛泱惊奇的问:“怎么?阿慕听得见?”
“我见过他们这样对他吼,他能听见一点点。”邵春答到。
那就是他有残余听力?
洛泱回想起丁香的话,阿慕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岁左右,发现他听不见时,都认为他是个先天聋哑。
但若是有残余听力,就有可能是婴儿高烧所致,这是后天伤害,有治愈的可能。至于他不会说话,可能只是襁褓中就失去了听觉,无法学习语言而已......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指上的桃花戒指,戒指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思,骄傲的挺起花瓣,给了她“回答正确”的回应。
洛泱暗暗吃惊:我猜对了?
阿慕见小娘子望着自己发呆,以为她也觉得蹊跷,便“啊啊”的打着手势说:
衣角是在厨下的火堆里发现的,他们会不会把杏花烧了?
“烧火的炉灶又不是很大,难道还能砍成一块块的塞进灶里?”
邵春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小娘子的脸色难看得很,那画面,想想都可怕,小娘子还是个小女子,这怎么受得了。
回到长川阁,丁香、桃花都候在门外,之前洛泱叫醒丁香去悄悄通知大郎君,她们就紧张得要死,见小娘子平安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季扬从暗处走出来拜见小娘子,接了邵春的班。
今晚的事让他们很后怕,以后只要小娘子要出门,必须一明一暗跟着才行。
洛泱那点下套、跟踪的本事,还是跟小说、电视里学来的,今天邵春受伤,史大郎那和善恭顺的笑脸,和那血淋淋的伤口交叠起来,让她觉得格外别扭。
东都被藩军放火打劫,不仅父兄受圣上责罚,东都百姓也受牵连。她今天以“做梦”的形式告诉三兄,也不知会不会对他有帮助。
洛泱的手又伸到了枕头下面。
本想摸出桃花戒指与它沟通沟通,没想到手指碰到那块救命恩人的玉佩,就移不开了:
今天那轮椅上的少年郎长得真俊,他的脸型很像在水底救自己的人,只可惜他是个残疾,不可能潜水救人......哎,想他干嘛?
救命恩人绝不可能是他。
迷迷糊糊的,洛泱梦见自己在河里飘着,那白衣少年正缓缓向她游来,洛泱心里正高兴,眨眨眼睛想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