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的一间包房内,两个男人正搂着女人喝酒,一个婢女跪在他们前面,她捂着脸抽泣道:
“我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也不知几时追上来的......徐郎君,您说过,只要我及时将小娘子的消息报告给您,您就会放了我阿兄,还......给我们一笔钱离开东都。
现在小娘子就要想起来了,她、她梦里都在喊,是一起跳舞的徐娘子杀了她......”
“胡说什么呢!我妹妹什么时候杀她?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还想要钱?”
徐进德恼怒道,抬起脚要踹杏花,被史墨白拦住了:“哎,徐郎君没必要跟一个奴婢生气,听话就留着,不听话,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了便是。”
杏花惊恐叫道:“奴婢听话、奴婢听话!奴婢不要钱了,只要奴婢的兄长。”
一个家丁过来耳语两句,史墨白淡淡道:
“知道了。带她下去,好好送她去见兄长。”
杏花不敢反抗,她虽恨阿兄好赌,昨日竟找到江边向她要钱,等自己上船看见小娘子被徐娘子推下水,她刚要喊人,船下的阿兄叫她名字,这才被徐娘子看见。
徐娘子的兄长下船去,将阿兄哄到一边,自己哪还有勇气说出真相?
好在小娘子被救了上来,又偏偏得了失魂症,徐柔嘉让她盯着苏洛泱,一旦有恢复的迹象便来此报告。
徐进德怕洛泱失忆是假,会把自己安慰妹妹时说的那句狠话告诉苏知远:
杜芊芊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用去巴结她。再过几日,等咱们卢龙军劫了含嘉仓,杜方这个水路运转使还能当得下去?
听到他们说话的苏洛泱,从转角探出头来,不可思议的指着他们问:“你们卢龙军......要劫含嘉仓?”
万事俱备,就等左牙将从长安折返。
不能让一个小娘子坏了事。
李奏虽不知事情真相,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和苏元枫一路追来,因为元枫每到路口都要去找邵春留下的记号,虽坐着马车,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好在进了修善坊就看见一个青楼的大娘,带着几个莺花在拉洛泱,阿慕挡着这个,挡不了那个,发狠起来,将大娘一脚踹出三丈远。莺花们大呼小叫的叫着“龟公”,几个五大三粗的龟公朝洛泱他们围过来。
“住手!”
苏元枫跳下车怒喝道:“谁再敢动她,我拆了你们的骨头!”
“三兄,快去救邵春,他被追到后院去了!”洛泱着急说到。
她刚才先是骂了两句,可那大娘什么世面没见过?根本不把这说狠话的小娘子放在眼里。
史郎君让她们像拉客人一样,莺花们一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夹带进楼里。
邵春见势不妙,正要下来营救,可他早被几个护院拦住,从屋顶打到了云水间的后院。
几个从公主府跟过来的侍卫冲了进去,很快青楼里一阵惊叫声,乱成一团。
下半夜还流连青楼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又正是酒酣胆肥之时,叫骂声、拍桌砸碗声此起彼伏。
楼梯上站着两个人,徐进德本想从后院溜走,这下也被挡住了去路,干脆不遛了,跟着史墨白下了楼。
史墨白迎到门外:
“哎呀,苏三公子,稀客啊。这位是您妹妹?误会,一定是误会了。薛大娘,这可是苏将军的女儿,还不赶紧向小娘子赔罪?”
“哟,我还以为是来找活的娘子,这深更半夜的,哪知将军府里的娘子,也会降尊纡贵,到咱们云水间的门外楚楚可怜的站着,难道......是来抓情郎的?客人的隐秘,我们可不能随便说。”
薛大娘恼怒刚才阿慕踢她,故意拿声拿调的说。旁边的莺莺燕燕都笑了,除了打趣苏娘子,她们还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刚来的这位年轻公子。
只听他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白袍少年,出现在大家眼前:
“阿凛,掌她的嘴!”
阿凛人未靠近,动作太快,大家都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武器,“啪”的一声打在薛大娘脸上,一道血印子豁然在目。
“一个残废,竟敢打我?”
大娘心中窝火,看着这年轻人眼生,她也从没听过东都达官贵人中有个瘸子,不由得壮胆撸起袖子冲过去。
“再打!”
李奏看都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又说道。
这回大家看清楚了,那个阿凛腰上围着把软剑。只见他手一抖,软剑再次打在大娘的脸上,这次多用了一份力,两道血痕渗出血来,让她看上去面目狰狞。
莺花们惊叫着把大娘抢到一旁,准备借酒装疯的食客亦醒了大半,和史家熟识的,还站在史墨白身后,其余的都退到了一边。
洛泱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气场这么大,竟然会是个残疾,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