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国公府,便见墨院门口站着来回徘徊给小灰送食盒的小厮。
“公子,姑娘。”
那人疾步前,而后行礼。
墨院不经允许,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他见着顾淮之明显松了口气。
顾淮之喜近,下人除非要事,从不入内,这也成了墨院的规矩。
“这是刚炸好的,这会儿吃最好不过。若是凉些,味道就差了。”
“奴才实在不敢擅自入内。”
顾淮之漠然,眼皮都没抬一抬。
长风推着他,实在腾不出手来。
阮蓁抱着悦来楼的糖醋鱼食盒,见此,便体贴道。
“交于我罢。”
顾淮之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不太赞同的看着阮蓁。下颌紧绷。慢吞吞道。
“阮蓁,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已经有糖醋鱼了。”
只想搭把手的阮蓁一滞。
就听顾淮之以说教的口吻道:“和小灰抢吃食,你和易霖那个蠢货有什么区别?”
顾淮之是真嫌弃易霖。
未婚妻都搞不定,又闹出那么段难以启齿的丑闻。亏他往日都将容姑娘温婉云云挂在嘴边。已然也成了笑话。
若说温婉,阮蓁脾性倒是符合,只是这张嘴太馋了!
她馋什么都行,可炸鱼绝对不行。
阮蓁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她轻吸一口气。面是一贯来的好脾气。而后,没回复顾淮之。只是看着小厮。
“你们公子对小灰,万事皆爱亲力亲为。”
小厮听此,没忍住擦了擦汗。还记得回送炸鱼,也是这般场景。顾淮之死活不让他入院,长风也照样腾不出手。
只能先推顾淮之入内,而后来取。
但炸鱼凉了,没那么酥了。
于是,顾淮之特地把他叫去墨院,一顿斥责。理由是小灰吃的都没那么香了。
小厮:好无辜!
他已经准备好再次被骂了。
可阮蓁这一番话,让他诚惶诚恐的恭敬弯下身子,顺手奉食盒于顾淮之眼前。
顾淮之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可又挑不出错来。
毕竟,他对小灰的事一向是心的。
没错。
于是,他心甘情愿的收下了食盒,而后放置膝。甚至瞥了阮蓁一眼。
“你说的不错。”
“以后都这般懂事,你便可日日吃糖醋鱼。”
只要不和小灰抢!毕竟是自己的女人,顾淮之愿意满足她这些还算合理小要求。
小厮:???
长风继续面无表情。
阮蓁抱着糖醋鱼,忍住不对着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砸过去。
她脾气是真好,可不知怎么了,顾淮之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心底涌起一阵火气,又一阵无力。
她福了福身子,也没说乐不乐意,只是道:“我先回去了。”
顾淮之也忙着回去,毕竟他担心影响小灰胃口。因此十分理解阮蓁归心似箭的心态。
他矜贵冷艳的用鼻音再回:“嗯。”
阮蓁急着回去处理袍子,当下踩着莲步,而后疾步入院。
“姑娘。”檀云听见动静,从屋内追了出来。
阮蓁将食盒交到她手。
“你和葛妈妈分了吃吧。”
“姑娘不吃么。”
阮蓁静默片刻,而后道。
“我担心积食,腹胀难忍。”(现代用词:消化不良。)
阮蓁去了内室,篓子里还放着那件袍子。
清洗不了,只能另想法子。
她取过针线,继续绣着已然成形的墨竹。
竹韵清幽,风骨天成。
以墨色为竹,墨青为辅。加以白色衣袍为底。
女子端坐,侧颜娇美。肌肤胜雪,浑身下都透着一股超乎于同龄人的沉静。
如一副泼墨画般,温婉娴雅。
隔着那道屏风,能依稀瞧见女子朦胧卓越的身影。
檀云抿了抿唇,小声道:“姑娘昨夜到极晚,内室的油灯极晚才灭,也不知是对衣袍心还是对世子爷心。”
葛妈妈瞪了她一眼。
“连姑娘都敢打趣。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阮蓁皮子薄,若是听见又要羞恼。
葛妈妈一本正色,压低嗓音:“自然是对世子爷心了,那可是双面绣,最费功夫不过。”
姑娘自阮熙去后,这些年就没动过针线,一回是给国公府夫人绣生辰礼,这次是给世子爷。
合着两次都给国公府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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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之回书房,让长风喂小灰吃鱼,就见一道残影而过,劲装男子带了一道风,跪倒顾淮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