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挣脱昔年的因果,从而得到自由行走人间的可能。
当然,若是谋算不当,便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累及自身。
周都雒阳。
端坐于王宫之内的年轻天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铜镜。
铜镜中倒映的人影,脸色苍白,龙纹在一点一滴的淡去。
“周室王气已尽!”他轻声说着:“天命不在矣!”
周室气运,本还有万年。
然而,他以秘术,用那殷商太子的遗蜕,鸠占鹊巢,以秘术吞噬。
周室气运,在三年之中,迅速消减。
那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王气,自然不可维系。
所以,他并没有怀疑。
反而,放下心中大石。
“既如此,那就让这周室,为吾大业贡献最后一点气力吧!”
说着,这位天子缓缓起身。
手中拿起了作为天子印玺的玉玺,面容却开始变幻。
一会,是这王宫里垂拱作揖的傀儡天子。
一会,是那旧年殷商太子殷郊。
一会,又慢慢的变成玉虚宫内的阐教大弟子。
而手中玉玺,则微微发光。
至此王朝兴灭之际,气运消退之日。
那天道与人道对帝陵的守护之力,已经降到了最低。
最妙的是,新王还未得天下,旧道统、旧秩序依然在苟延残喘。
新道统,新秩序还未建立。
自然,那周室历代天子的帝陵,形同虚设。
借着玉玺的感应,穿着衮服的年轻天子,径直走出殿堂,广成子的身影,便从这天子躯壳之中分离出来。
“汝且留在此地,暂应故事!”
借着吞噬王气,广成子如今已将殷郊遗蜕,炼制成一具身外化身,这身外化身,已是具备了一定灵智,平时,广成子都是让这化身出面,去与各方诸侯使者见面。
“是!”那化身微微颔首:“道友自去,此地自有吾!”
“善!”广成子颔首。
如今的他,虽然深陷大劫之中,但,自从落入人间后,那因果孽障,就再未迷乱他的心智,混乱他的心神。
反而,隐隐约约,似在鼓励他,似在保护和眷顾他。
广成子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天道要借他之手,来惩罚周室。
即使,自平王东迁之后,所谓的周天子,就完全的变成了一个傀儡。
这人间因果孽障,泰半是诸侯们做下的。
但,身为王室,姬周岂能逃得过因果?
自然,广成子也从中觅得了一线生机。
为天道之刀,为人道之剑。
在这因果洪流之中挣扎,在这红尘之内求生。
不求有功,但求因果孽障,别来纠缠他,别让他堕入劫数。
那样的话,神魂被迷,灵智混乱。
纵有千般智慧,万般计策,也只能越选越错!
只有让心智、神魂,都保持安宁,才能在未来的大劫之中,挣得一线生机。
“只要斩尸成功,证道准圣”
“吾或可借机,挣脱旧日因果,斩去过去种种”
“还能待价而沽”
“昔日,燃灯做的的事情,吾亦可做!”
如此想着,广成子就掐动法诀,祭起番天印,借助这宝贝的遮掩,悄无声息的遁向城外。
那周都雒阳之外,万里邙山!
须臾之后,广成子便借着手中玉玺,轻易的突入了邙山之内。
此地,广成子无比熟悉。
因为,昔日镐京被破,就是广成子一手主导了平王东迁。
也是广成子亲自出手,为东迁后的周室,选了这个帝陵葬地。
并在这里,布下大阵,以这天下之中的地脉之力,接引五岳山川之力,温养周室气运,以求其存续延绵,而不是崩溃。
本意,广成子是想要让这人间王朝,崩而不亡,乱而不灭。
以求道统存续,尽可能拖延时间!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
他如今,已是丧家之犬,沦为诸圣之间博弈的棋子。
立在空中,俯瞰身下,万里邙山。
那重重山阙,皆是天子之陵。
由他这个阐教大罗,在圣人暗示之下,亲自在人间布置的后手。
“姬周灭亡,乃是天意!”看着那一座座陵墓,广成子说道:“尔等,在此坐享气运、富贵也有十余万年”
“今日,吾夺尔等一切根基,断尔等一切福缘,也是因果使然!”
“怪不得吾!”
“怪只怪,尔等祖先,昔年为了一己之私,而向玉虚宫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