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汁儿？

……

某种大胆的想法在秦仁脑海里沉浮着，右边一身哥特裙装的苏莉莉适时地抬起小手，把他拉回了现实：

“我也要。”

“什么？橘子？”

“嗯。”

“只有大的了，不如小的甜哦。”

“我也要，你给我剥就是了。”

……

冬天的周末，仿佛连同时间一起都变得慵懒了。

毛茸茸的九尾狐妖娆地躺在阳台上晒太阳，客厅里秦仁披着毛毯，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剥好一瓣，先撕掉发苦的白筋和两侧的薄膜，然后才喂到吸血姬嘴里。

“这样是不是比直接吃要甜多了？”

“一般。”

一个合格的女主人可不能轻易表扬仆人，否则仆人一飘，指不定哪天就骑到主人身上了，这是苏莉莉最近在电视里学到的“帝王之术”。

“你是不是没有剔干净。”

“废话。”

秦仁摇头：

“一瓣橘子上这么多白丝，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可能剔干净。”

“打断骨头连着筋…”

苏莉莉略一沉吟：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们人类用来形容血缘关系的吧。”

“对。”

“呵。”

苏莉莉不屑地笑笑：

“人类如此脆弱不是没有原因的，发明血缘这种除了碍手碍脚外一无是处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

“这可不是人类发明的，是本来就存在的客观事实好吧…嗯？”

秦仁忽然发现了吸血姬这话中的盲点：

“你们血界难道没有血缘的说法？”

“没有。”

苏莉莉摇头，继而又颇为玩味地想到了什么似的：

“但也可以有。”

“……”

这叫什么话？秦仁不解，苏莉莉张开白白的小牙齿，指了指嘴里，等秦仁又投喂了一瓣橘子后慢慢解释道：

“血界有一座血殿，血界从古至今的所有生命都是在那里被孵化，大家都是从血精母石上孕育的石胎里出来的，可血精母石又不是生命，按照地球的说法，就不能说血界的人都是兄弟姐妹，所以每一个血界的生命诞生，都是和其他人没有关联的真正独立个体。”

苏莉莉的这一番说法着实让秦仁很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血界这方面的知识。

无性繁殖？

难怪她们那儿没有雄性，据说中世纪欧洲降临的那批魔祖里面也全是女性，包括传说中的德古拉什么的，也都是女扮男装来着…

“然而，血精母石上结晶出的生命，有时候会出现一个石胎，诞生两个生命的情况…”

苏莉莉说到这里顿了顿：

“…这两个生命可能都是血族，也可能都是天族，但是比较罕见的情况也会出现一个天族+一个血族，反正这种情况如果按照地球的说法，那不就算是姐妹吗？尽管她们之间绝对不存在所谓的血缘就是了。”

说实话，这种血界的生命形式，秦仁想到了《超人：钢铁之躯里面氪星人的繁衍方式。

“那你们血界的人，就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生孩子吗？”

“没必要，没意义，也没意思，而且这是血族的禁忌，不光是生育，任何尝试利用自己的血液创造血脉同源的新生命的人，都会受到放逐…”

苏莉莉的眸光几番变换，本就平澹的声调中莫名多出了几分复杂的起伏：

“…历史上，几乎每个百年，都会有一些笨蛋出于各种原因试图挑战禁忌，最后的结果，要么是自己被放逐，要么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创造出的‘血脉传承’被放逐…哼，可笑的是，往往后者会更令那些人痛苦。”

“这并不可笑。”

秦仁忽然打断了苏莉莉，手里剥好了的一瓣橘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如果我没猜错，那就相当于地球人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那种痛苦，但凡一个正常人都是绝对难以面对的……当然，少数没有心的人可能除外吧…”

“……”

秦仁眼中有隐隐的光闪动，一番听不出喜悲的话，却让苏莉莉有些欲言又止。

是啊…

他毕竟是和姐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然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

……

不知怎的，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两个人半晌都久久没有说话，似乎都各揣心思在想事情，直到一阵手机铃声从秦仁兜里响起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靠，不会又要回公司吧…”

秦仁皱眉拿起手机，愣了愣，居然是黄总。

“喂？黄总？哎哎…”

秦仁跑到阳台开始专心接电话，不一会儿后，从阳台再回来，重新窝在沙发上之后，搓搓手，脸上多了些许的紧张和期待。

“怎么了啊？”苏莉莉咬了咬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