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寻瞄了一眼小五爷的脸色,面上不显,看似在专心吃菜,心里却感叹,原以为这位小五爷是个爽朗正直少年郎,不想也是个狠角色啊。
当然,不狠也不足以以十八岁之龄在水路码头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过的滋润。
还有五叔,瞧着多斯文一秀才,啧,谁想内里却也是个胆大不怕事的主儿。
族人们少些拖后腿的存在,才利于家族壮大发展,这两位不但不会拖后腿,还是神助攻,这就是意外惊喜了。
说完崔家的事,几人赶紧吃菜。要七寻说,这些菜吃着虽然还不错,但要说多美味,那倒不至于。倒是有两道鱼,做的十分鲜嫩美味,还算值得品尝。
她这才想起来,要买些鱼回去做腊鱼的事。
“小五爷,哪里有卖鱼的?我们想买些回去做腊鱼呢。”
晏鸿宇大小是个码头包工头,对鱼市,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般鱼市都在早上,寻常晚间是买不到好鱼的。不过我原就在码头上管事,相熟的鱼民不少,如今天凉,也有鱼船赶着晚间回航,你们想买多少?我打发人去找,直接在鱼船上买,便宜不说,也能挑到最好的。”
做腊鱼当然还是大鱼好,十几二十斤的大鱼,腌制后再风干,吃的时候剁上那么一大块用蒜蓉剁椒淋在上头蒸了,那香的,直叫人流口水。
当然,现在剁椒是不指望了,但香葱蒜蓉还是可以期待的。
至于新鲜的鱼,清蒸红烧炖汤都不错。僻如现在吃的两道蒸鱼,就让她挺满意。
七寻笑道:“十几二十斤的大鱼来上几条,小些的买个二十来条,回去送几条给太爷爷尝尝鲜。我吃着这两道蒸鱼味道就挺好。我们自己家也留几条,再做些鱼丸,鱼片粥,酸菜鱼片,都挺不错。”
秦氏打趣她:“哟,你这还挺会吃。鱼片粥还罢了,鱼丸和酸菜鱼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你娘做的盛京菜?”
这时代还没酸菜,鱼也多是蒸煮和烤,要不就是生鱼片,做法没那么复杂,秦氏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鱼丸。
“鱼丸就是把鱼肉剁泥,团成丸子,开水焯熟便成。酸菜是用大白菘腌制,吃起来酸脆,十分可口,我家积了两坛子,下回来,给您分一小坛尝尝,做汤烧鱼烧肉,做云吞饺子陷儿,都不错。”
猴哥在边上哼笑:“这丫头于吃的上头,那真是个行家,再没有比她更会吃的。”
对此路叔深以为然,要知道,晏家每常做什么好吃食,作为友邻,都会送他家一份,这些日子,他也算是享了口福了。
“哈哈,”晏雍楼大笑,“那小寻丫头还好生在咱们家,若生在那真正家徒四壁的贫苦人家,填饱肚子都千难万难,不得天天哭鼻子?丫头你可真是你爹的亲闺女。你爹也是个挑嘴的,刚从京城回来那一年,吃啥都不习惯,生生瘦了十来斤,可把你太爷爷给愁坏了,见天儿琢磨着找好吃的给你爹补身子。害得我们兄弟几个天天看着他吃,眼馋的不得了,恨不得揍他一顿。好在你大伯厚道,压着我们小的几个,不给你爹使坏。最好气的是,你爹不厚道,见我们几个眼馋,原还能分我们些,可看我们常跟他瞪眼,他后头不仅不分我们吃,还故意在我们面前边吃边赞。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好吧,长辈们也有青春年少中二时。
七寻完全没想到,她印象里那个方正而威严的老爹,还曾经是个蔫坏儿的闷骚少年。
七寻当然不敢臧否老爹,但不妨碍她眉眼含笑。
秦氏嗔了晏雍楼一眼:“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什么?要是二伯哥知道你在孩子们面前编排他,你可小心些吧。”
好吧,二哥看着正经的不得了,却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
晏雍楼摸了摸鼻子,很不要面子的叮嘱猴哥和七寻:“不许和你爹告状啊。”
七寻觉得自己是正派老实人,点头应道:“不告状,我顶多就问问爹,自己吃,别人只能看着自己吃,感受是不是特别美。”
晏雍楼差点没叫她噎死。
心道这孩子瞧着乖巧,但不愧是二哥的种啊,这蔫坏的劲儿,一模一样的。
七寻才不承认自己蔫坏呢,见她五叔一言难尽的表情,还很纳闷的问:“这也不能问吗?”
所有人:......
你这比直接告状还高明呐。
猴哥深知自家小妹的尿性,她那脑子,真想坑人,十个聪明人加起来,也玩不过她。那心眼儿九曲十八弯的,而且尽往刁钻的地方钻,谁能抗得住?
好在这孩子日常心思你完全不知道在哪里,反正她日常一个人发呆,一般对别人都没啥兴趣就是了。
当然了,但凡她有兴趣且折腾起来的事,往往也会给人带来大惊喜。
猴哥总结他们一家几口现在对这孩子的态度就是,凡是她要干的事,那就让她干,只要别管她,那就会有好结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