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飞快低声一句,抱拳大笑着迎上前:“当年一别,许久不见,军使别来无恙!”
后赞驾马冲来,马匹速度不减,直冲史匡威而去。
老史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冷笑一声,止步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黑马迎面冲来。
朱秀两手捏了一把冷汗,身后更是响起惊呼。
“吁!”
冲到史匡威身前丈许距离,一声长嘶,大黑马高高扬起前蹄,些许草屑碎石溅到老史身上。
“哈哈哈史节帅胆色不减当年啊!就是瞧着清减了许多,像个垂垂老矣的乡农,也不知还拿不拿得起,当年白袍飞将留下的凤嘴霸王刀?要是拿不起,不如送给我如何?”
后赞大笑着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赶来的亲兵。
史匡威一脸古怪地笑道:“军使说笑了,凤嘴刀乃是祖父敬思公所留,就算我老了提不动刀,也该传给儿子才对!你若是受我史家传承,这辈分可不好论啊”
后赞当即变了脸色,身后的几个亲兵一脸愠怒。
朱秀吭哧憋笑,论斗嘴,老史在这群大大小小的军阀里也算数一数二了。
后赞冷哼道:“听说你儿是个憨子,也会耍刀?”
史匡威咬着后槽牙狞声道:“不光会耍刀,杀起人来比谁都利索!”
“哼哼有机会本军使可得见见!”后赞不甘示弱,怒目相视。
四目相碰,火星四溅。
朱秀适时上前,揖礼道:“军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如先进城,入府歇息,晚些时候为军使举行接风宴!”
后赞瞥了眼,冷冷道:“你是何人?”
史匡威道:“你手上的敕封圣旨便是颁给他的,你说他是谁?”
后赞讶异地打量一眼:“你就是朱秀?”
“正是在下!”
后赞似笑非笑道:“怎地打扮像个小厮?要是不说,还以为是为史节帅牵马坠凳的奴人!”
老史眉头一拧就要发飙,朱秀神情自若,拱拱手道:“在下身为史节帅的部下,自当侍主如父,儿子为父亲牵马坠凳有何不可?
军使乃是官家亲信宠臣,平日里在开封皇宫,应该也没少为官家牵马吧?还是说,军使其实根本不愿意侍奉官家?觉得为官家牵马坠凳有辱体面?”
后赞微眯的眼缝闪烁凶芒,像一只食腐的秃鹫,恶狠狠地盯着他。
史匡威大咧咧地揽着朱秀道:“本帅把这小子当半个儿子养,让他为老子牵马又有何不妥?”
后赞看看他二人,忽地仰头大笑:
“有趣有趣!郭枢密举荐的人果然有些意思,也不枉本使千里迢迢来泾州为你宣旨!”
朱秀拱手,退让一旁:“军使请入城!”
史匡威伸手一邀:“请吧!”
后赞翻身上马,挥挥手,率领飞龙军入城。
呛人的灰尘冲天而起,史匡威骂咧道:“驴操的果然没安好心!这个下马威咱们算是接住了,往后可就难了!唉唉,乌龟不好当啊”
朱秀凝重道:“后赞也不傻,不会硬来,要是他闹出大乱子,引起边地藩镇动乱,朝堂上他也立不住脚。”
史匡威爬上马背,朱秀坐进马车,跟在飞龙军后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