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铺面最大,装潢最为华贵的走入。
刚一走进,就有掌眼师傅殷勤迎上,将他二人带入一间安静的雅室。
有小厮奉上茶点,而后放下竹帘退出。
李从嘉坐在四平八稳的高腿靠背椅上,颇为新奇地扭动屁股,抓起一块糕点咬了口。
一吃之下,只觉得香甜软糯,十分可口。
李从嘉双手并用,塞得嘴巴胀鼓鼓。
徐铉直咧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失礼。
掌眼师傅笑呵呵地道:“这些都是广和记糖果糕点,专门招待贵客,令郎喜欢吃不妨多用些。”
徐铉吃了一惊,道:“广和商铺售卖的糖果点心价钱不菲,贵行竟然买来待客?”
掌眼师傅笑道:“打开门做生意,客人进了这铺子,自然要招待好,顾客至上嘛!”
徐铉暗暗惊讶,这典當铺背后的东主,一定是一位豪阔之士。
掌眼师傅又道:“当然,敝店虽不会以貌取人,但也不会让目的不纯的骗子占了便宜。若是有不长眼的想要打秋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老师傅满脸含笑,语气充满骄傲和自信。
徐铉赶忙拱手笑了笑,知道这老师傅是在暗示他,这间典當铺背后能量不无人敢白占便宜,也不会让顾客吃亏,尽管放心交易。
“还请老师傅看看这些物什,能當多少钱?”徐铉把包袱搁桌上,想了想又脱下自己的外衫。
老师傅见怪不怪,粗略看看外衫,放到一旁,解开包袱,将东西逐一摆出。
几条丝滑纤薄的犊鼻裈格外惹眼,老师傅皱皱眉,古怪地看了眼李从嘉。
这把自家儿子的裤头拿来當的,还是头次见到。
“老师傅放心,这几件短裈从未穿过,乃是上好蜀锦所制,老师傅若收去,还可以拿给家中儿孙穿。”
为了争取多换些钱财,徐铉只得放下江南名士的脸面,信誓旦旦地推销起丝质裤头。
老师傅失笑道:“我家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孙儿,整日光屁股玩泥巴,哪里穿得起蜀锦做的短裈?”
徐铉赔笑道:“贵行东主若不嫌弃,也可以收去给自家孩儿穿。”
“我家东主?”老师傅一愣,想笑又憋住,神情满是怪异。
徐铉又硬着头皮道:“再不济,改成三五条丝帕也是可以的。”
老师傅略带嫌弃地掂量几件裤头,说道:“这位官人若是愿意,我便以每两一百五十文的价钱收入。”
徐铉急了:“太少了!老师傅再给涨涨!在汉中,一匹青白锦可是值钱十五贯!”
老师傅摇头:“泾州丝价每两便是一百五十文,我按照丝价算给你,不少了!这些玩意儿收去用处不大,一般人用不起,用得起的只会重新买一匹来裁剪。再说,整个泾州也无人穿锦制的短裈啊”
李从嘉吃完一盘糕点,被老师傅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抹抹嘴上、脸颊上沾染的屑沫,露出兔牙,笑的人畜无害。
徐铉犹豫不决,老师傅笑道:“若是官人不愿,可以去别处问问,我敢肯定,没人会出比这更高的价钱。”
“唉唉,好吧。”徐铉只得叹口气认了。
老师傅把几件小裤头拿到一旁,又拿起笔墨砚细细察验。
徐铉急忙推销起来:“老师傅请看,这可是上等胎毫笔,松江嫩竹做笔杆,还有这块徽山墨锭,这方歙砚,全都是极品呀!若非行商途中遭遇祸事,在下实在不舍得拿来典當。”
老师傅一边掌眼,一边在心里暗暗惊讶。
这几件文房宝可都是真品,等闲之人拿不出手,翻遍泾州只怕都找不出几件。
以前薛氏兄弟主掌泾州时,倒是最喜欢收藏这些珍玩。
老师傅露出喜爱之情,随口问道:“听官人口音,南边来的?到泾州做生意?”
徐铉回道:“本想去一趟灵州,回程时再带些龙须席,没曾想在山岭里碰上雷雨天气,向导跌落山崖摔死了,我们迷了路,好不容易回到泾州,随身财物货物却是丢失一空,唉”
老师傅微微凝眼,审视似地打量他,接话道:“你们跑商的,也当真不容易啊”
“讨口饭吃,攒些家当,争取活到世道太平的那一日吧!”徐铉感慨不已。
老师傅笑了笑,沉吟片刻,说道:“胎毫笔作价两贯,墨锭一贯五,歙砚三贯,如何?”
徐铉拱手道:“价钱还是低了些,请老师傅再涨涨。”
老师傅笑道:“瞧官人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这样,算上这件外衫,每样再给你加五百文,一共值钱八贯。再多可就真的不行了,这价钱,别家當铺绝对给不了。”
徐铉用力搓搓手,挣扎了一会,叹息道:“好吧,八贯就八贯。请老师傅帮忙兑换六两银子,留两贯钱零用。”
“好说,官人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