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的事暂且不谈,焦继勋又一次拒绝了朱秀邀请他下棋,理由是本帅今日心情不佳,没兴致。
焦继勋的棋路和赵晖完全不同,赵晖是重在参与,享受过程,焦继勋则是好胜心切,开局就是一顿凶猛推进。
可惜败得也很快,过河的棋子三俩下就被朱秀收入囊中。
这厮得失心很重,每次朱秀吃他的棋子,他都会睁着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紧,流露出恼恨又无可奈何的嘴脸。
朱秀装作没看见,该吃吃,该拿拿,一车一炮就能将他的地盘冲得七零八落。
最后气得焦继勋两手一推拂袖而去。
焦继勋瞥了眼厮杀正酣的棋盘,明显露出技痒难耐,想亲自上手操作的神情,嘴上却哼唧道“王景崇派人向蜀军求援,某哪还有心思下棋?”
朱秀没收赵晖一个马,转头笑道“焦帅和赵老将军弃守散关,引诱蜀军深入到陈仓,赵老将军麾下大将药元福、李彦从在陈仓大破蜀军,如今已将蜀军赶出散关,焦帅还有何顾虑?”
焦继勋哼道“蜀军虽退,但王景崇死守郿县,我军久攻不下,如之奈何?”
赵晖一脸肉疼地望着被朱秀一记翻山炮,打掉的最后一个车,叹口气,很快又笑呵呵地道“王景崇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日,焦帅无需烦恼,耐心围城等候敌军自乱阵脚便可。”
焦继勋张张嘴欲言又止,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朱秀笑道“焦帅是怕王景崇之乱久不能平,朝廷怪罪吧?”
焦继勋叹息道“事到如今,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某正是此意!凤翔军内乱,朝廷已经两次下旨申斥我,等战事结束,只怕难逃责罚。现在只想尽快抓住王景崇,向朝廷交差,好减轻自身罪责。
今晨我接到消息,朝廷已经改派枢密使郭威挂帅,全面主持平叛战事,某想早日立下功劳,也好在郭枢密面前有所交代”
朱秀惊讶道“郭帅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消息确凿否?”
焦继勋皱眉道“消息是王守恩从长安发来的,岂能有假?算算时间,郭枢密应该已经抵达潼关城下了。怎么,你好像知道郭枢密会出任统帅?”
朱秀失笑道“焦帅多心了,在下又不会未卜先知,如何会知道?”
焦继勋冷哼,总觉得这小子浑身充满解不开的谜题,神秘兮兮邪乎得很。
赵晖捻着白须道“枢密使统兵出征倒是头一次,不过眼下朝中也只有郭枢密,能镇得住各军将帅,官家这一次的决断倒是英明得很。”
听到郭大爷已经全面接手平叛战事,朱秀也没有心情继续下棋,三下五除二将赵晖的老帅将死在原地,结束这一局。
赵晖愣了好半天,没看懂自己怎么输的。
朱秀起身走到帅案旁,将行军地图拿回来,摊开仔细研究。
忽地,朱秀抬头笑道“我有办法,说不定可以引王景崇出城!”
“嗯?”
焦继勋和赵晖同时看来,焦继勋忙道“说说看!”
赵晖也顾不得复盘刚才的对弈,想听听朱秀究竟有何妙计。
朱秀指着地图道“两位老帅请看,蜀军兵出散关,结果在陈仓大败,此事才过去两日,想必还没有传入郿县,王景崇一定不知道,他请来的救兵已经被消灭殆尽。
我们可以派遣一军,扮作蜀军模样,出褒斜道直抵郿县城外,打出旗号,装作是来接应王景崇的。
王景崇知道死守县城终究不是办法,一定会率军突围,与蜀军汇合,然后退守褒斜道,又或是往东逃,去华州投奔赵思绾。
我们可以两路设伏,趁机活捉王景崇!”
焦继勋和赵晖听罢,相视惊讶,焦继勋盯住地图仔细看了看,默不作声。
赵晖连连点头“老夫看此计可行!朱小子的脑瓜还是好使的!哈哈”
焦继勋微微点头,想到些什么,眼神不善地看着他“蜀军退出散关的消息两日前便已知道,此计策你为何不早提?某不信你是刚刚才想出的!”
朱秀眨眨眼,摊摊手道“确实是灵光一闪想到的。另外嘛,焦帅受王景崇牵连,在下也想助焦帅早日破敌,立下功劳,以免朝廷责罚。”
焦继勋满脸不信,如此缜密的计策,怎么可能看几眼地图就能想出?
一定是早有准备,就等待合适的时机抛出来。
小王八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焦继勋暗暗警惕起来,跟朱秀打了一年多交道,深知这臭小子不是肯吃亏的主,更不会平白无故好心为他着想。
焦继勋冷哼道“且不管你是何心思,如果计策成功,抓住王景崇,某承你这份人情,将来必有所报!”
朱秀搓搓手谄笑道“焦帅客气了,叛臣王景崇,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若是焦帅心里过意不去,想有所表示的话,不妨再支援我泾州十万斤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