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治所,安定县城。
虽然同为县级市,但和城墙近五丈高的沧州雄城比起来,安定县就显得格外老破小。
望望眼前县城,两丈多高的墙头,残破的墙体痕迹斑驳,好几处豁口甚至还没修缮,南城门边上一段城墙,竟然是用夯土垒砌,连青砖都没搭上一块。
朱秀感慨,和沧州城比起来,就是全国经济百强县前十,和全国贫困县前十的区别!
与残破县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门口站着的几名身穿华丽官袍的官员。
“判官宋参、支使裴缙,拜见节帅!”
一众节度府属官,在两名主官的带领下,上前拱手拜礼。
“诸位免礼!哈哈~本帅出征河北这数月,辛苦诸位打理节镇事务!”
史匡威翻身下马,爽朗大笑着。
判官宋参揖礼道:“身为节帅僚属,佐理政务应是分内之事,当不得节帅夸赞!”
支使裴缙也附和笑道:“节帅以身作则,亲率彰义兵马驰援河北,为天下藩镇之楷模,下官等留守泾州,也早就对节帅翘首以盼,如今终于把节帅盼回来了!”
“节帅归来,我彰义军人心思定啊!”
“彰义军全体军民苦苦期盼节帅归来,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呜呜呜~~~”
一众节度府属官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更有甚者掩面啜泣,哽咽不止。
朱秀下驴时听到这一堆彩虹屁,差点一个趔趄滑倒在黑蛋的大黑屁股下。
好一副泾州军民属官苦苦等候史节帅归来的感人场面!
瞥了眼史匡威笑容灿烂的黑脸,朱秀感慨,成天和一群溜须拍马的家伙虚与委蛇,难怪老史也变成了面厚心黑的老人精。
“行军司马薛修明、都知兵马使薛修亮何在?”
史匡威笑呵呵地问道。
宋参忙道:“今日薛家老太爷感恙,薛司马和薛兵使在府中照应,向节帅告罪,说是先请节帅回府歇息,他们晚些时候过来拜见。”
史匡威点点头,道:“宋判官代表本帅到薛府向老太爷问安,其余人随我回府!”
老史大手一挥,率军开进安定县城。
一路进城,沿途百姓避退道旁,见是史节帅旗号入城,纷纷露出欣喜笑容,有大胆者高呼:“帅爷回来啦!”
老史骑在马上,笑吟吟地朝路旁百姓抱拳。
越来越多的百姓蜂拥而来,夹道欢迎帅爷归来。
朱秀暗自点头,史家在彰义军三代经营,积攒下的民心人望可见一斑。
安定县城虽然残破脏乱,但其实占地面积十分宽广。
县城靠北地势较高处,还有一座内城,也就是俗称的牙城,驻扎藩镇牙兵,最里面则是节度府和一些重要官员僚属居住的宅院。
通常一处节镇管辖的兵马,划分为牙兵、牙外兵、外镇兵、州兵。
牙兵是节度使的亲军,地位最高待遇最好,驻扎在牙城,就近保护节度使,镇守节镇治所城池,以牙内都指挥使为统领。
牙外兵次一等,也算是节度使的嫡系部队,驻扎在治所城池附近的罗城,平时承担戍卫治城,弹压地方,对外作战的重任,以都知兵马使为统领。
彰义军的两千牙外兵,驻扎在县城东南五里处的折墌城。
外镇兵驻扎在各州县,由镇将统领,负责地方治安。
州兵相当于地方团练,预备制兵员,按制归属刺史统辖,但在战乱时期,地方官长期空缺,地方团练也由节度府派人管辖。
彰义军麻雀虽小,五脏倒也俱全。
只是朱秀已经敏锐的嗅到,安定县城中,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老史这个节度使,只怕当的不是太舒心。
牙城是用一丈高的土墙围拢,连大门也是木头栅栏做的,像是个山寨,还是个穷酸的山寨。
史匡威见朱秀进到牙城四处打量,啧啧称奇,黑脸有些赧红。
节度府果然也没给朱秀太多惊喜,就是座稍微大一些的县衙。
后院还有大片的跑马场和演武场,弄得整座府邸终日灰蒙蒙,环境较为恶劣。
如果有的选,朱秀绝对不想住在这种PM2.5爆表的地方。
“朱秀,我家后院还有东厢六间房,西厢四间房空置,你想住哪边?”
史灵雁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拉着朱秀为他介绍史家大院。
朱秀站在庭院中,望望四周,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院子里几盆兰花早早枯败,几株桃枝也蔫头耷脑,地面、门窗、窗台、石柱、屋檐到处都覆盖灰扑扑的黄沙灰土。
“附近有什么刮不到风沙的地方?我想搬出去住!”朱秀很认真地询问。
史灵雁噘嘴有些不高兴:“我家这么多空屋子还不够你住?为何要搬出去?万一你在外面被人揍了怎么办?你住在我家,教我读书写字,有我保护你,安定城里没人敢揍你!”
史灵雁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