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报效朝廷,却在此煽动我挟兵自重,其心可诛!”
说到气恼处,柴荣咣啷一声,拔出悬挂在床檐的仪剑,朝桌案一角重重劈下!
“若非顾念你造黑火雷,助我守城有功,就凭今日这番大逆不道之言,本帅就应将你斩首示众!”
桌案一角“嚓”地一声被斩断,朱秀瞪眼缩脖子,只觉后脖颈凉飕飕。
慌张往后退两步,朱秀急道:“可天下形势并非如牙帅所料那般安稳!等到明年,官家便会....”
“便会怎样?”柴荣持剑斜指,厉声呵斥。
朱秀话说到一半堵在嗓子眼。
因为他猛然间惊醒,明年刘知远极有可能病死之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刘知远是大汉皇帝,诅咒他早亡,本身就是一件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更可怕的是,一旦被言中,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郭威和柴荣会如何看待他?
一个能预测帝王生死的人?
一个能推断王朝气数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相同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会允许这样的怪物存在!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完后将其彻底毁灭!
郭威和柴荣再怎么英明神武,他们的思想也终究属于封建时代的掌权者!
朱秀只能顺应历史大势,而不能主动揭露还未发生的重大变故!
那样,历史轨迹必将发生改变,产生的后果和凶险,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应付的!
“便会怎样!?”柴荣再次拔高音调怒斥。
朱秀回过神,急忙道:“我的意思是,朝廷毕竟新创,各地藩镇还未彻底归附,天雄军是郭帅的嫡系兵马,实力越强,郭帅和柴牙帅在朝中的地位就越稳固!
有天雄军弹压,其余藩镇也不敢犯上作乱!明年,赶走了契丹人,官家必定会调天雄军讨伐南方反叛藩镇,黑火雷留在天雄军手里,对朝廷、郭帅和牙帅都有利!”
柴荣目光如炬紧紧看着他,慢慢放下剑:“你劝我不要将黑火雷献给朝廷,当真没有鼓动我造反自立之意?”
“天大的冤枉呀!柴帅误会我了!”朱秀疾呼,长揖及地,额头后背汗水淋漓,心里苦笑连连。
他当然有意暗示柴荣,秘密壮大天雄军的实力,早做准备。
哪曾想,人家现在根本没有造反夺权的心思,只想着一心一意效忠刘汉王朝,做一个青史留名、匡扶河山的名臣将帅!
人家现在,根本没想过要当皇帝啊!
柴荣自小受郭威言传身教,只怕郭威本人也是同样的心思。
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呀!
朱秀苦笑,千不该万不该,他犯了上帝视角的错误。
虽然几年后,天下形势大变,郭威和柴荣将会唱主角,但人家现在的确还是本本分分的臣子。
柴荣怒气渐消,回剑入鞘,脸色却依旧冷硬,重新坐下,端起茶盏饮了口,手一指:“你也坐。”
“诶~”朱秀挨着边沿坐下,并腿低头,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念你年少,说话不知轻重,姑且不追究你失言之罪,但切记不可再犯,否则本帅定依军法处置!”
柴荣板着脸冷冷道。
“下吏知错,多谢牙帅宽宏。”朱秀拱手认错。
柴荣缓和语气道:“我知道,你不愿入朝为官,是因为刘承祐之故。这一点你无需担心,你是郭帅与我举荐之人,天雄军的旧部,开封朝廷会善待你的。你将黑火雷献给朝廷,立下功劳,郭帅与我脸上也有光....”
柴荣说了一通,朱秀一副聆听训示的乖巧模样,实则心思早就飞到了爪哇岛。
柴荣的意思他也明白了,黑火雷不同凡响,如果留在天雄军,只怕受人诟病。
为表清白和忠诚,干脆直接将黑火雷的发明者献给朝廷,将这种新式火器交到朝廷手里。
柴荣言下之意,让他无需惧怕刘承祐的报复,有郭威和天雄军罩着,刘承祐奈何不了他。
对此,朱秀只能表示苦笑。
如果刘承祐当不了皇帝,有郭威和天雄军罩着,朱秀当然用不着怕。
可偏偏事与愿违,刘承祐一旦坐上皇帝宝座,郭威和天雄军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
“柴老哥啊,别说罩我了,你在契丹大营坑了刘承祐一次,害得他左卫骑军几乎全军覆没,等他当上皇帝,岂能饶过你?你还是想想怎么罩自己吧!~~”
朱秀偷瞟一眼,见柴荣满脸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把刘承祐放在眼里,不由在心里腹诽不已。
“牙帅,下吏有一事不明,请牙帅解惑。官家自从二月在太原府登基,至今已有半年,开封朝廷也已创建完毕,只有东宫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不知官家是如何考虑的?”
朱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柴荣一怔,旋即失笑道:“怎么,你担心刘承祐会当太子,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