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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片刻后,潘美闷闷地说了声,小圆帮他擦干净脑袋,朱秀伸手摸了摸,光溜溜不剩一根毛。
朱秀咧嘴喜笑颜开,真别说,潘美这手艺可以,比托尼师傅强多了。
“秀哥儿这模样,倒像个俊俏的小和尚!”小圆笑嘻嘻地摸摸他的光脑壳。
潘美坐在一旁的石墩儿上,拿生牛皮擦拭朴刀,撇撇嘴冷哼:“像个娘们,迟早被捉去当兔爷....”
朱秀大怒,刚要反驳,小圆扯扯衣袖小声道:“潘都头昨日冲撞了新来的大贵人,挨了训斥,大娘子不许他再到军中去,他心里不痛快,你莫要跟他争吵!”
朱秀忍住了,点点头没作理会,哼了声坐在藤椅上,翘着腿闭眼纳凉。
小圆端着水盆下去打扫,庭院里安静下来,只有呲呲的磨刀声响起。
潘美有些无趣,忍不住道:“喂小子,你是从契丹那边过来的,你说,契丹皇帝这次,不会真想赖在中原不走了吧?”
连喊几遍,朱秀才茫然睁眼:“你在跟我说话?”
潘美环眼怒瞪,砂钵大的拳头捏紧。
朱秀干笑一声,懒洋洋地道:“放心,契丹人很快就会退兵的。”
“嘁~你怎么知道?”潘美冷笑,满脸不相信。
朱秀指天神秘一笑:“因为辽帝耶律德光,将会不久于人世!”
潘美愣住了,旋即咬牙满脸怒容,认为朱秀在侮辱他的智商。
“信不信由你!”朱秀摊摊手,“此乃天机,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潘美强忍摁住这臭小子暴揍一顿的冲动,恼火自语道:“可恨两万余兵马龟缩城中,对城外数千契丹游骑视若无睹!堂堂皇子,竟然畏敌如虎,还说什么回城休整,分明就是被击溃落荒而逃....”
朱秀听出个大概,如今沧州城有两万多兵马,符金盏或许想主动出击,可刘承祐却不肯。
双方应该是在讨论时发生冲突,心直口快的大嘴巴潘美出言不逊,惹恼了刘承祐,受了言语侮辱,满肚子怒火。
朱秀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劝说道:“对方毕竟是皇子,身份不一般,犯不着得罪人。”
潘美回刀入鞘,面带忧虑,沉默了会,喃喃道:“或许我该南下去投唐国....”
朱秀失笑道:“一个刘承祐,不至于吧?”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轻蔑,让潘美觉得十分怪异。
干咳一声,朱秀坐起身子道:“我的意思是,你是符氏家将,只要忠心为符氏效力,符氏自然会保你平安。”
潘美沉声道:“留在符氏固然能活命,却也终日碌碌无为,不似大丈夫所为!”
朱秀拍拍大光头,咧嘴一笑:“如果你想沙场搏命建功立业,倒也有明路可走。北面行营招讨使郭威可听说过?”
潘美哼道:“郭大帅威名赫赫,岂会不知?”
“如果你还想从军,就想办法投到郭威帐下!听说符节帅与郭帅相交莫逆,或许可以为你引荐!我想符节帅也乐意见到,符氏门人能够统兵掌权!”
朱秀语气悠悠,潘美却从中听出几分门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本潘美还对自己的前程一片迷茫,听了朱秀一番话,他倒是觉得眼前出现一条明路。
潘美虎着脸抱拳道:“不管此事能不能成,某家都先行谢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敞亮了许多!”
朱秀拱拱手:“客气客气,只要潘兄今后别惦记我这颗脑袋就行!”
“哈哈哈~~”
潘美一阵畅笑,心中郁结之气尽消。
“对了,某还想问你,那日你骂某的那些话,大部分某都听懂了,唯有头上长绿毛和什么伞兵两句,某思索几日还是弄不明白!究竟是何意?”
朱秀眨巴眼:“潘兄可曾娶亲?”
潘美摇头:“功业未立,何以成家?”
朱秀严肃地道:“潘兄切记成亲以后,左邻右里之中不可有王姓之人!否则难保家宅和睦!至于伞兵...呃...濠州俚语,潘兄无需在意!”
潘美见朱秀说的信誓旦旦,虽然一头雾水,还是默默记在心里。
他总觉得这小子有些邪乎。
天色渐晚,潘美起身告辞,临出跨院时又道:“赵从事让我叮嘱你,刘承祐之前在深州惨败,打败他的正是契丹北院统兵督监梅古悉达万!刘承祐此人气量狭小,喜欢迁怒于人,若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说不定会惹出祸事,自己当心些,别冒头。”
“多谢潘兄提醒,也代我转谢赵从事。”
目送潘美离去,朱秀皱起眉头沉思。
刘承祐兵败与他有何干系?
只因为他曾经在梅古悉达万帐下做过书吏使?
刘承祐要真因为这个原因迁怒他,那可就太混蛋了。
朱秀摇摇头,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