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可曾考虑清楚?”
蒲吾城外,贾诩面带笑容的看着公孙瓒,眼中满是探寻的光芒。
“此事容某三思。”
公孙瓒踌躇半晌后,才用低沉的声音答道。
“三思?”贾诩脸上立刻露出了怪异的神色,“恕在下无礼,实在不知君侯还有什么可三思的。如此条件,观我大汉四百载以来,又有几人享得!若非君侯与陛下师出同门,又如何能享此殊荣?”
公孙瓒还是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条件虽好,但某志不在此。”
“好个志不在此,莫非君侯不想为汉臣?”
贾诩嘴角马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这个帽子实在有些太大了,公孙瓒豁然而起,怒视贾诩道:“你莫胡言乱语,我辽西公孙氏世受国恩,又岂有反叛之心!”
“既无反叛之心,君侯何不应朝廷诏命?”
“这”
公孙瓒无言以对。
就在南方战局如火如荼之际,贾诩却已经抵达了常山。
依照林朝的吩咐,贾诩此行不仅有两万大军做后盾,更是沿并州而行,征调了张燕麾下的五万大军,然后才来到常山郡,准备与公孙瓒来一波谈判。
以贾诩的性格,当然不肯只身入城去见公孙瓒,所以双方便各领一千兵马,于城外十里处相见。
不过今日的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
公孙瓒麾下虽然只有三郡之地,却有数万大军,再加上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乱世格局,在自己的地盘上当个土皇帝,又怎肯轻易放弃手中权势。
哪怕贾诩开出了极高的价码拜为三公,食邑增万户,甚至是让太子拜公孙瓒为师,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他公孙瓒便是位在三公之上的太傅!
公孙瓒自然没有反叛大汉的想法,但他也不想受制于人,可眼下的局势,却是不容自己摇摆不定了。
贾诩自然看出了公孙瓒的踌躇,当下继续开口笑道:“君侯可知,最多再有半年,南方战事就该结束了。届时逆贼袁术授首,天下诸侯必然争相往雒阳朝拜,天下自然归于一统。
昔年群雄并立的乱世格局,早已一去不返这天下本就是刘氏之天下,如今陛下践祚登基,自当重现汉家盛世,还望君侯莫要执迷不悟!”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公孙瓒眼中光芒一闪,似有所动。
有道是由奢入俭难,纵然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手中的权柄并不该有,但真要上交朝廷,莫说他公孙瓒舍不得,换做其他人也一样。
只是,贾诩还是有自信能说服公孙瓒。
“君侯,这些年陛下在徐州时常与人言,当年与君侯一起在卢公门下求学时,众人皆以陛下出身贫寒而鄙之。唯君侯对其多有庇护资助,陛下心中感激,便以兄事之。
陛下还说,那时虽年少无所成,却是陛下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听到这里,公孙瓒目光一动,脱口而出道:“玄德陛下他,真如此说?”
“陛下在上,君侯在前,在下若有半句虚言,便使天诛地灭!”
贾诩赶紧郑重说道。
闻言,公孙瓒无比动容,眼中满是追忆之色,彷若又回到了昔年求学时光,自己带着刘备吃喝玩乐,干各种的荒唐事。
见此,贾诩心中暗笑。
这波稳了!
对于公孙瓒这种性格强硬之人,以高官厚禄诱之,或是以兵势胁迫都不好使。
最好用的方法,便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公孙瓒之所以不愿意归顺朝廷,也有担心自己不得善终的原因。
虽说刘备口碑极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到底还是不是昔年那位性格坦率的兄弟,公孙瓒不敢确信。
如今听了贾诩这番话,公孙瓒被回忆勾起,心绪开始开始动摇。
某与玄德,终究是手足兄弟。
如今他践祚登基,自己理应高兴才是。
况且自己并无反叛大汉之心,又有什么理由不奉诏呢?
倘若负隅顽抗,不仅伤了玄德之心,更是遗臭万年,为世人所不齿。
一念及此,公孙瓒叹息一声,站起身道:“贾先生,宣诏吧。”
“君侯高义,在下佩服!”
贾诩狠狠恭维了公孙瓒一波,随后拿出诏书宣读起来。
跟之前一样,刘备拜公孙瓒为司空,增食邑万户,更是将公孙瓒的封地从贫瘠的幽州,该成了繁华的南阳腹地涅阳。
待到公孙瓒奉诏之后,贾诩忽然又开口笑道:“君侯如今升任司空,按理说该往雒阳主持朝政,只是如今天下未定,不知君侯可愿率军为陛下建功?”
闻言,公孙瓒不惊反喜道:“贾先生,陛下准备命某征讨何处?”
本来公孙瓒都接受下半辈子在雒阳生活了,可谁知刘备居然还敢让他统领大军征战,公孙瓒不得不感叹刘备胸怀之大。
有了军功,今后在雒阳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