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走到了最后一步,整个雒阳城内,可谓是人人自危。
在这个故土难离的时代,若非刀剑加身,谁肯背井离乡?
这几日,大街上的血迹就没干过。
那些不愿跟着董卓去长安的百姓,全都被董先生以反面教材来训诫所有人,被西凉军杀死之后,还得在城门上悬首示众。
既杀人,又诛心!
林夕出身行伍,手上虽沾染了无数鲜血,但那是战场上明刀明枪杀出来的,他自觉问心无愧。
但外面被杀的,却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如此恃强凌弱的行径,让林夕很是不齿,若非有重任在身,他都想冲出去斩杀几个欺辱百姓的西凉贼子!
整日听着百姓的惨叫声,他的心情又如何会好?
事实上,不仅他一人如此,连蔡邕这几日也是闷闷不乐。
此刻听到沮授的问题,又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林夕忽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狂躁,开口反问道:“沮先生,百姓惨遭董贼凌辱,某应该高兴吗?请恕某无先生这般胸怀。”
见林夕情绪有些激动,沮授摇头笑道:“子煦何必讥讽,某亦有怜悯之心,也并非不顾百姓死活之人。”
说到这里,沮授收敛了笑容,满脸认真道:
“只是某自问,看得更通透一些。”
林夕不解道:“先生此言何意,何为通透?”
沮授抬手一指外面,继续说道:“子煦,这几日外面发生之事,犹如人间炼狱。但究其根源,是何人所为?”
“哼,自然是董贼所为!”
“那你我可以能力改变现状?”
“以目前而言,自然是没有的。”
沮授摊手笑道:“那不就得了,你我既非罪魁祸首,又无法改变现状,为何还要自寻烦恼?”
听完了这句话,林夕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沮授此等做法还不是冷眼旁观,毫无同理之心。
见此,沮授轻叹一声,心道林子初的弟弟怎会如此愚钝。难道林子初平日里没有教过如何他修炼心性吗?
也罢,某今日便替他调教一番。
只听沮授再次开口道:“子煦,你我此来雒阳,所谓何事?”
“自然是诛杀董贼。”林夕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是了。”沮授说道,“咱们此行是为了诛杀董贼,不管出于何种因由,这才是最要紧之事!”
沮授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严肃:“无论是助玄德公成就大业也好,完成你兄长交代的任务也罢,亦或是怜悯城中百姓,这些都是因由,而不是目的。直到董贼死的那一刻,咱们的目的才算达到。没了根源,因由自会消失不见。
正因如此,子煦你越是怜悯城中百姓,才更不该为外物所动,从而失了方寸!
记住,子煦你的怜悯,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徒增烦恼,甚至有可能致使此次计划……功败垂成!
自古成大事者,不仅要不拘小节,还要不为外物所动!
修身一道,子煦还需多多斟酌!”
沮授这番话有些重了,但也是看在林朝的面上才肯指点林夕,不然就算别人求他,他也不屑一顾。
而林夕则是越听越心惊,随之冷汗浸透了衣衫,也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可笑。
再看沮授,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眉宇间却令人捉摸不透。
喜怒不形于色,说得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果然,能被兄长奉若上宾之人,都是当世大才!
林夕一抱拳,脸色诚恳道:“多谢先生指点,夕受教了。”
沮授摆了摆手,眼中又露出一丝不忍,继而开口安慰道:“子煦,以你的年岁,让你做到这些,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你是林子初的弟弟,那就不得不明白,不能不明白,你可懂某的意思?”
林夕再拱手,答道:“夕明白。”
“对于百姓之事,子煦也不必太过挂怀,是董贼把他们当成了弃子,非你我之过。”
……
孟津关外,刘备大营中。
林朝看着满座的谋士,不禁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你说你们个个都是当世奇才,聚在一起,却连一个小小的孟津关都攻不破,真是丢人!
我林子初羞与尔等为伍!
这都快一个月了,徐荣那厮还在对面城墙上耀武扬威,咱们的大军却只能在城下接连吃瘪……
想到这里,林朝心中忽然有些烦躁,便打算好好敲打一下这群虫豸。
首当其冲,当然是平日里跳得最高的郭嘉。
林朝开口道:“郭奉孝,你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军谋无双,如今都一个月了,也不见你拿出什么好办法来攻破关隘!”
闻言,正在喝茶的郭嘉一愣,继而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