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万人混战的场面,一千陷阵将士刚刚杀进去的时候,其实并不起眼。
但奈何这一千人在典韦的带领下,战斗力实在太过强横。甚至面对刀剑,都不躲不避。
毕竟这一百来斤的盔甲又不是纸糊的,冀州军士卒实在有些砍不动。往往手中兵刃都微微卷了起来,才只能在陷阵将士的盔甲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印记。
可……你打不动我,我能砍动你啊!
典韦曾想给麾下将士每人配备两把手戟,都和自己使用一样的武器。
可惜这个想法,被高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所以陷阵营现在用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大刀。
虽说环首大刀在唐代才盛行起来,但林朝在徐州的时候,就画出过图纸,找工匠制作了出来。毕竟陷阵营都是重步兵,可以完全舍弃防御,而专精进攻。
双手持大刀,才是最合适的武器。
大刀不停在战场上砍杀着,所到之处,冀州军皆莫敢当其锋。
尤其是在典韦带头冲锋的情况下,他那两杆手戟挥舞起来,每一次都能带走好几条鲜活的生命。
这支在战场上往来冲突的黑色洪流,很快引起了沮授的注意。
他本就全神贯注关注着战场,此时见到典韦率领的陷阵营,顿时满脸震惊,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正南,你看!”
审配顺着沮授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发现了这股黑色……不,现在应该叫血色洪流。
此时的陷阵将士,身上的盔甲早已被敌军的鲜血染红,看上去鲜艳无比。
审配震惊道:“这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队伍,为何如此骁勇!难不成是他林子初见战事将败,把自己的亲兵都派出来了?”
“不,不对!”
沮授重重一拍大腿,惊声道:“正南,你可曾注意到,这支队伍可是……人人着甲啊!”
“人人着甲!”
审配也被吓了一跳,跟着惊叫道。
这个时代的铠甲,绝对是稀罕物件,比兵刃,弓箭,弩箭等装备都要贵重的多。
当然,这里的铠甲指的是重型铠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审配摆手道,“就算是他林子初的亲兵,也不可能人人着甲!”
沮授也苦笑道:“莫说他林子初,就算是身为冀州牧的韩使君,麾下也不可能有一千甲士。所以,这应该是徐州牧刘玄德的亲卫,被他林子初暂时调用而已。”
“那林子初为何到此时,才将这些甲士派上场?”
审配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目光充满了疑惑。
“依照兵法,应该在开战之初,便用这一千甲士充做前锋,以消磨我军锐气。泰山贼则紧随其后,作为掩杀之用。若如此,我军将无任何胜算。可他林子初却偏偏……”
沮授长叹一声,摇头道:“你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林子初不可能想不到。之所以在我军将要取胜时,才派出这些甲士稳住战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审配点了点头,接口说道:“说明……他林子初从一开始就有击败我军的实力,前几日泰山贼的败逃,也是他刻意为之,就是要将我军引诱而来。可他如此行径,目的究竟为何?”
面对审配这个问题,沮授只能摊开双手,苦笑道:“某也不知,不过此战……确实是咱们败……”
说到这里的时候,沮授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即大惊失色,额头冷汗直冒,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公与,你无恙否?”
见沮授浑身颤抖,冷汗不停从额头上冒出来,审配赶忙上前扶住了他,满脸关切道。
“快,快,鸣金收兵,令张俊乂撤退!”沮授大声道,“一定要快,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闻言,审配满是不解道:“为何?这群甲士虽强,但同样行动缓慢,我军就算是败,也可从容撤退。眼下战局胶着,若陡然间鸣金,将士们退之不及,必然会遭到敌军掩杀,到时候战局将不可预料!”
“不对,不对!”
沮授大声道:“他林子初原本就能战胜我们,为何先前一再诈败?费尽心思,却只把我们引到这薄落津?
正南你再看这周围地势,左右皆是河流,前方是他林子初的军队,若此时再有一军从我军背后杀出,我们退都无路可退啊!”
听到这里,审配才恍然大悟,惊呼道:“公与,你的意思是,他林子初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们引到此处,然后……聚而歼之!”
“不错!”
“可你我之前已推算过数次,在这冀州大地上,他林子初绝不会有援军,又如何包围我军?”
“我们的确没推算到,却不代表不可能!”
说罢,沮授冲旁边的掌旗官喊道:“传令,鸣金收兵,速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