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何进这边刚答应,袁绍就在袁隗的授意下,假借何进的名义在京中捉拿宦官亲属,一时间被下狱处死者,不尽其数,京中人人自危。
这下子,宦官们彻底走投无路了。
他们以为何进言而无信,遂决定拼个鱼死网破。
十月初八,张让假借何太后名义,召何进入宫议事。
此时的何进刚刚打压了宦官,大权独揽,正是意得志满的时候,还以为此次何太后召见,是准备向自己服软,所以没有丝毫防备。
等入了宫,却不见何太后,反而被张让带领着数十人围了起来。
这些人全都手持利刃,满脸杀意。
何进见状,满脸惶恐,大声叫道:“尔等意欲何为!”
“何为?”
张让冲了过来,单手提剑,另一只手指着何进,怒斥道:“何遂高,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今日咱家就要取你性命!”
何进: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可张让等人哪肯听他辩解,赵忠也满脸愤恨地跳出来,继续指着何进骂道:
“何遂高,昔年先帝与太后夫妻不睦,还是咱家垂泪恳求先帝,又献上金帛千万,才保住你们兄妹的地位。如今你恩将仇报,想诛灭咱家,还要不要脸!”
曹杰也大声骂道:“天下愦愦,非咱家之罪,你何进说咱家污秽,试问满朝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
“莫要与他废话,他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让他先死!”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何进疯狂呐喊,却终是徒劳无功。
张让大喝一声,命麾下摁住何进,上前就是一剑,直接结果了何进的性命,并命人砍下头颅。
何进部将吴匡见何进许久未归,便上前叩门询问。
却不料门开以后,从里面扔出来一颗圆滚滚的头颅。
吴匡捡起来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大叫一声。
“大将军!”
光熹元年,十月初八,大将军何进身死!
……
袁家。
袁隗住着拐杖,静静立在院中,打量着院中的枣树,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在他身后,袁术身着华服,侍立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十月上旬,草木皆黄,但这颗枣树才刚开始有落叶之兆,表面看上去仍旧翠绿。
良久,袁隗指了指面前的枣树,开口道:“公路,君子可见事于未萌。便如此树一般,虽生机盎然,但已露衰败之相,此情此景,你当如何处之?”
袁术闻言,也打量了一番枣树,心中明白叔父虽然说的是枣树,实则是指这天下。
片刻后,袁术笑了笑道:“叔父,小侄愚钝,却也知寒冬将至,唯有去叶存身,方可存续。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自有绽放之日。”
“不错,正是此理。世间大事,唯存续而已。”
袁隗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以你之见,此树能否挺过今冬严寒?”
袁术摇了摇头,开口道:“叔父,此树已有近百年光景,生机衰微,怕是难以存续下去了。”
如今汉室没落,天下大乱,已有国祚殆尽之相,袁术说得倒也没错。
只是袁隗却又指了指枣树旁边的地方,在那里,有一颗小树苗,正是不久前他袁隗亲手栽植,恰好也是一颗枣树。
“此树,可成否?”
袁术笑了,开口道:“叔父,此苗尚幼,本来不能度过此番严寒。但大树即将枯黄,落叶定然将此苗遮盖,却可形成保护。待到来年,此苗必能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最终取而代之。”
“公路能有如此见地,我袁氏无虑矣!”
袁隗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
汉室就是这棵大树,而且多半是活不过今年冬天。但落下的树叶,却能将他袁氏这颗幼苗护住。
等到春来之时,在大树的尸体上,这颗幼苗必然会破土而出,绽放出耀眼光彩!
这时候,袁绍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到袁绍,袁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平静地问道:“如何,那屠户死了?”
袁绍抱拳道:“正如叔父所料,大将军被那些阉人乱刀砍死,还把首级扔了出来。那些阉人挟持了天子与太后,还在宫中负隅顽抗。”
“哼!”
袁隗冷笑道:“他何进不过一屠户出身,也妄图把持社稷,合该有此身死之祸!公路,你且去调集兵马,攻入皇宫,诛杀那群阉人,解救天子与太后!”
听了袁隗这番话,袁绍眼中闪过一丝不忿。
叔父,从始至终都是我袁本初在操纵全局,眼下时机成熟,你却让公路去夺取救驾之大功!
就因为某是庶子,你便如此偏爱他袁公路?
我袁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