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深入敌后侦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带走孟烦了的爹,可是,孟老太爷非要带着他的宝贝旧书一起走。
书用油纸包着,大部分连包都没开,从墙根一直堆往屋顶,旁边的几个书架子也都是这样堆着。
孟老太爷站在书堆的中间,念叨着一首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孟烦了知道劝不动,找个书堆坐下。
孟老太爷严肃说道:“人生皆虚妄,恩爱痴人逐。休想让我离开这些书,带我走可以,你们得把书上全都带上!”
豆饼在做一种尝试,他试图背上了一个书包后,能否站起来,结果仰天倒在地上,像一只被翻过来的乌龟。
迷龙头在绑另外一堆书,气得说道:“这些破书死沉死沉的,有啥舍不得的?”
孟烦了说道:“这你们不懂了吧?这些书可全都是绝世孤本。要想把远香斋搬到东岸,防水工作要做好,泡烂一本,家父真会跟你们玩命!”
龙文章不懂:“这些书真那么值钱?”
孟烦了解释道:“北平的远香书斋,是孟家的老书斋,有着几百年的历史。现在从北平搬到这里,都搬得倾家荡产了,现在只剩下这一堆书啦。”
龙文章问:“带着这么些书,怎么过江啊?”
孟烦了说:“那他就绝对不可能走的。你以为他为什么到了铜钹就去不了禅达呢?他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书,才做了伪保长。”
迷龙跑过来,附到他们二人的耳旁叽咕道:“我有个法子,我把老太爷眼睛一蒙,腰带一勒,绑在背上,再把书一烧,这样就省事多了。”
龙文章和豆饼都充满希冀地看着孟烦了。
孟烦了道:“迷龙,我跟你赌十赔一,到了禅达你把他放下,他能抱着你一起跳进怒江。”
龙文章怀疑道:“老太爷这么有种?”
“这些书是他的命根子。你们或许不能理解,但我知道,他骂了半世的汉奸卖国贼,连我打了败仗都被他骂,最后为了这些破书,他自己都违心做了代理保长。”
龙文章挠着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开口了:“老爷子,其实您挺厉害的,可惜,生不逢时啊。”
孟老太爷也不撒泼背诗了,停了下来,眼睛看着走进门的王飞。
“书生不可以没有,但空谈误国!可是我想,没有人愿意做一个空谈误国的人,您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您是清朝留美的学生,曾经也有过一腔的热血与抱负。日本侵华,民不聊生,积弱的同胞正在饱受苦难,所以,您选择了回国。
在战争年代,雄起的永远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受器重的永远是能征善战的虎将,而书生没有用武之地!
不论是曾经的北洋还是现在的重庆,他们关注的永远不是科技和民生,他们眼里只有军事武器和势力范围。
您一个老胡同里的读书人,怎么会受到重用呢?
况且,您研究的永动机失败了,成为了烦啦的儿童玩具,您想让那些发表能量守恒的西方人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能量守恒定律是对的,只因为有摩擦的存在,有能量的消耗,现实中永动机根本不可能实现。
至此,您,孟老太爷的救国救民的理想从外至内全然破灭,您自认报国无门,只得纵情诗书,潜心学问,希冀在古书典籍中实现自己身为一个读书人的价值,却因此脱离了实际,而在皓首穷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这些书,您甘愿做了一个代理保长。为了这些书,您成了一个卖国求荣的人。为了这些书,您将会把您的儿子和我们这些来救你的人全部推进火坑!”
“我们这次深入敌占区,名为侦查,实为救人,难道您想让烦啦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知道这些书是孤本,非常珍贵,但是,带着这些沉重的书籍,会严重拖累我们的速度,过不去怒江就会被日军咬死!”
孟老太爷沉默地坐到了椅子上,手里的一本《资治通鉴》也掉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内屋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哭泣声。
孟烦了和迷龙端起怀里的冲锋枪一下子创了进去。
只见在里屋的床上,一个陌生的女子被绳索捆绑着双手和双脚,嘴巴也被堵住了。
孟烦了眼睛瞪大了,喊道:“爹,她是谁?”
孟老太爷叹了口气道:“日本人的慰安妇死了,抓了她放在我这里养着。”
王飞问道:“老太爷,日本人一般什么时间来?”
“没有规律的,隔三差五的来。哎……我真是鬼迷心窍啦!”
孟老太爷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孟烦了抓住他老爹的手,喊道:“先救人要紧!”
迷龙、不辣等立即去解了那个女子的绳子。
只是,女子因为被日本兵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