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天的软禁,居然就这样一朝解除,其间不存在任何过渡和讨价还价。
等萧衍离开后,萧玉姈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刘益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长叹一声。
孩子,你父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萧玉姈感慨,她到现在都感觉看不透刘益守这个人。
最后萧衍在书房里和刘益守谈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结果定然是让萧衍很是满意的。
如果不满意的话,软禁只怕还得继续。
“阿郎,婚礼的话……”萧玉姈欲言又止。
她想问的是,如果萧玉姚不搞事,老老实实的跟刘益守结婚怎么办?难道自己就这样委屈做妾?
萧玉姈不是不能忍受自己伏低做小,毕竟,她也不过是庶出而已。可是要给萧玉姚这个谋害过自己的人让步,那绝无可能。
更何况现在她肚子里可是有了刘益守的骨肉,难道就这么从嫡子变成庶子?
“如果能老老实实的结婚,那她就不是萧玉姚了!你放心便是,我能摆平的。”
刘益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拍拍萧玉姈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把这个当回事了。
那位永兴公主萧玉姚的事迹,实在是不要太牛逼,槽点之多,刘益守都不知道要从哪里讲起才好。
别的也就算了,几年前在萧玉姚身上发生的一件大事,可以说深刻影响了梁国宗室的局面!
当年,萧衍的弟弟萧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跟萧玉姚通奸,两人的事情几乎闹到建康人尽皆知的地步。
然后又不知道萧宏是怎么想的,他跟萧玉姚许诺:只要能杀了萧衍,那么他就能当皇帝,事后就封萧玉姚做皇后!
那时候萧玉姚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这件事真可谓是出轨与乱伦并重,堪称宗室丑闻中的奇葩。
萧宏说的那种鬼话,只要是智商在水平线之上的人都不会当真,偏偏萧玉姚就当真了,而且还一板一眼的去做了!最后的结果也很明显,萧衍毕竟是个皇帝,又怎么可能被轻易刺杀呢?他们的计划几乎是还没启动就已经失败。
当然,那一波过后,萧衍没有追究,当真是“原谅”了。然而这也让萧玉姚被家族里所有人排挤和冷落,特别是丁贵妃一脉,也就是刚刚去世的太子萧统,三皇子萧纲这些嫡系一脉的人敌视!
因为当初揭发萧玉姚的人,就是向丁贵妃告密,二者已经是势同水火。
而今萧玉姚的内心已经扭曲,为人又没有城府,居然敢相信萧正德这样的人,还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刘益守!
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脑子里长黄金的没见过,脑子进水的比比皆是。
婚礼当天,所有排得上号的萧氏宗室都会到场,萧玉姚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怎么可能会罢手?
刘益守仔细琢磨了一番,感觉以萧玉姚这样的疯狂性格,到时候绝对要干一票大的。哪怕事后不能成功,能拉走一堆人垫背对她来说也是妙极。
而且和北魏国情不同的是,南梁宗室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大多数都有私人武装,就算是萧玉姈这样的也不例外。
这些私人武装少则百人,多的万人也是有的,比如说历史上湘东王萧绎,私军不下万人,麾下更有王僧辩、王琳等猛将。
只要是有心算无心,萧玉姚也能掀起风浪来,就看她怎么玩这個游戏。以萧玉姚那有限的脑容量,大概想不出比婚礼更好的机会了。
萧衍之所以会同意这个将计就计的计划,正是因为他对于亡故前妻的不舍与忌惮,早就想处理萧玉姚,却又下不去手。
这次无论萧玉姚是老老实实结婚,还是搞风搞雨,他都想有个了结了。执迷于佛理的人,最需要说服的,其实不是别人,唯有自己而已。
至于为什么太子死了却要嫁公主,只能说萧衍对于“丧事喜办”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太子死了已然无法复生,可是淮南那边继续闹腾下去,影响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我佛慈悲的萧衍,又怎么可能穷折腾呢?
刘益守陷入沉思,越想越觉得萧衍这个人很是迷信与矛盾,用作茧自缚四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萧玉姈静静的看刘益守“发呆”,也不去打扰他,只是乖巧的站在一边,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
正在这静谧的时刻,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源士康不在,崔冏将人挡在外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益守的便宜表哥萧正德。
“你先回避下吧,我跟萧正德谈谈再说。”
刘益守对萧玉姈说道,后者行了一礼就躲到卧房里了。
崔冏放萧正德进来,一见面刘益守就脸上堆满笑容,亲切握着对方的手激动说道:“我在建康举目无亲,唯有表哥是亲人,多日不见,实在甚是想念。”
看到他如此热情,萧正德松了口气,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书房里详谈,表弟,明日随我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