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各个都如猛虎下山一样,精神气与以往的懒散截然不同。
而且这些人都是集中于一点,也就是城墙缺口最大的地方攻城,根本不在其他地方用云梯。才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缺口就被堆积如山的尸体给堵住。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一跃而上,情况突然变得非常危急!
“王伟,你去通知彭乐带骑兵出城砍杀!决战提前了!”
刘益守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下了第一道军令。
“宇文泰,带敢死队反打,你在后面督战。”
刘益守马上下了第二道军令。
当初选出敢死之人,就是在决战的时候反冲用的。本来想着后面用不到了,没想到不仅避不掉,还提前了。这得亏是之前就有预案,要不然今晚还真让费穆翻盘成功了。
韩贤的人马是负责守城的基本构成,人数虽然最多,但是刘益守已经把其中的精锐和悍勇之辈抽调出来了作为反击的力量,现在反击的力量还没被调动起来(因为平日里并没有参与守城)。
两道军令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宇文泰让人用木珊栏做“阵地”,几个并排组成了一道可以用长兵器穿过的“阻拦墙”,他带着反击的队伍步步为营,隔着木珊栏,拿着步槊去捅费穆麾下那些没有披甲的兵卒。
对方在城墙上的突进顿时被阻拦了。
看到这一幕,刘益守微微一笑。果然平日里讨论战术心得还是很有效果的。这一招陈霸先和北齐争夺建康城的时候就已经用烂了。
这种机动木珊栏作为战线支撑的战术,现在在北方还是比较少见的。费穆麾下的大军又不是什么百战精锐,一下子就被新战术给震慑了。
城墙狭窄,街道也很狭窄,多少人马也施展不开。有些散兵从城墙的小缺口里面渗透进来了,遇到反击的人马,立刻就被驱散了。
费穆为了让大军拼死冲锋,特意用严苛军法并且不让士卒披甲。那么重的铁甲披在身上还要爬墙冲锋,到上面腿都软了还怎么当生力军打仗呢?
看到战局一点点的稳定下来,刘益守又想起刚才思索的问题:是什么促使费穆发了疯一样的攻城呢?
军队就是乱世的本钱,没有了军队,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宰了他。费穆哪怕不在乎别人死活,他起码还是在意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吧。
刘益守就这样站着签押房门口的阴影处,安静的看着城墙上打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人“擒贼擒王”一样冲过来砍杀。
……
“你叫杨忠?跟着陈庆之的?不太像啊。”
白羊陂的岸边,一身红色盔甲的于谨,看着身材魁梧的杨忠,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现在的情况其实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杨忠害怕于谨是费穆的援军,于谨害怕杨忠是费穆的斥候。
双方谁也说破自己的身份,虽然都有一些猜测。
“将军……”
正在这时,一个斥候急急忙忙的跑来,看到于谨身边的杨忠,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说吧,不必担心他。”
于谨指了指杨忠说道。
“禀将军,费穆大军已经开始攻打雍丘城,请将军定夺!”
于谨摆摆手,示意斥候退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忠,在火把照耀下显出一丝冷意来。
“你怎么看?”
“刘都督命我骚扰费穆大营,今夜在下本来是带人来焚烧白羊陂这边的渡口……”
杨忠无语叹息的说道,第一次任务就办砸了,当然,这跟他完全没关系,并不是烧不掉渡口,而是自己这边的援军到了。
“当日我攻破小黄城,逮住了杨椿,就想了个将计就计的办法。将杨椿放掉,对方一定会回费穆大营通风报信。费穆在得知小黄城丢失以后,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攻打雍丘,死中求活。
他攻城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你就在此歇息吧,如果你真是刘都督麾下的新人,此战后回归序列不在话下。如果不是的话……你最好别去想到时候我们会对你怎么样。”
于谨提着佩剑就走了,杨忠无奈被于谨的两个亲兵扣押在渡口,至于那一百骑兵,发现不对劲已经返回雍丘城,恰好在费穆攻城前一刻入的城。
这些人明明知道杨忠出事了,却又无法出城,又无法判断杨忠是不是叛逃了。去找刘益守的时候,费穆已经开始攻城,整个雍丘都紧张了起来,黑灯瞎火的,他们也只能把这件事压下。
原以为到了刘益守麾下就会立刻出人头地,施展一身本领。没想到打工人的苦逼,历朝历代并没有本质区别。
杨忠第一次做任务就弄得不伦不类,自己在刘益守麾下不被其他人熟识,又遇到费穆带兵垂死一击,乱七八糟。他此番完全是被大势所累,空有想法却无法施展。
杨忠在白羊陂岸边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心中无声叹息,他